卓絳也不清楚究竟是什麼個情況,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解甲歸田。他也沒太在意,早點回來也是好事。五百主也說了,他要實在不行再回北地郡便可。秦國本身就準備起兵北伐,正是用人之際。他也算精通塞外地形,最適合充當探子。
他這次回來,也是為了報複!
先前他在伏荼亭不受重視,所有人都把卓草捧著,就因為他有那紅薯。他背井離鄉三年,從未給家裡任何消息。他當時便立下過誓言,不混出名堂來絕對不回伏荼亭。
卓絳就是要證明自己,他比卓草更出色!
那些曾瞧不起他的,都得給他道歉認錯!
嫉妒,使人質壁分離。
卓絳就是如此。
他和卓草沒仇,可他就是眼紅!
他不明白,為何所有人都得讓著卓草?
就因為有些小聰明?
在秦國,商賈和贅婿是最為卑賤的人!
他自幼精通拳腳,哪怕目不識丁以後也能憑軍功撈爵位,手握木牘當個鬥食小吏都是綽綽有餘。到那時,卓草怎麼和他比?
可惜,卓氏的人眼界太低。
他這次衣錦還鄉,就是來顯擺的!
就是要證明他們全都錯了!
沿途路過田埂,卓絳特地自矮腳馬跳了下來。牽著韁繩,朝著前方走去。環視那阡陌縱橫的田埂,不住搖頭。
看看,小地方就是小地方。
哪怕隸屬於鹹陽京畿,依舊沒什麼起色。
三年過去,一年不如一年。
粟米都不種,改種菽豆?!
真是慘!
這就是錯信卓草的下場!
種菽豆都是連糧種都沒的窮鬼,他沒想到現在伏荼亭會窮到這種程度。這好歹也是關中地區,沒想到連北地郡都不如。
卓絳不住搖頭,繼續朝著前方走去。
憑借著記憶,他大概知曉路線。
望著眼前越來越近的府邸,卓絳停下腳步。
隔著約莫有二三十步,長長的歎了口氣。
果然,一切都沒有變。
卓草還是一如既往的奢靡,先前遭逢災年,卓草趁機剝削災民。在他這府邸乾一天活,才給半鬥子粟米,簡直是缺德。那些災民本就饑腸轆轆,為了這半鬥粟米是拚死拚活。這座府邸很是輝煌,卻蘊藏著諸多災民的血汗!
卓絳雙手慢慢握拳,他這次回來就是要給卓草好好上個一課!任何的小聰明,在軍功爵位麵前都會顯得無比蒼白。現在他是亭長,而卓草隻是區區賈人,那卓草不得上趕著來巴結他?
砰砰——
敲門聲響起。
沉重的木門嘎吱嘎吱打開,自裡麵鑽出來個獐頭鼠目的中年人。卓絳眉頭微蹙,隻覺得有些麵熟。隻不過從卓府走出來的,全都有著股市儈氣。
蒙毅麵露不解,“足下是?”
這要讓他知道卓絳的心裡想法,他非得一劍劈了這瓜慫。他不說長得風流倜儻,但也絕對是正兒八經的美男子。年輕之時更是風靡鹹陽萬千少女,上門提親的勳貴一抓一大把。連帶著呂不韋都想拉攏他,還要把女兒嫁給他。
敢說他獐頭鼠目?
你瞎啊?!
“清河亭長卓絳。”
“哦——不認識!”
蒙毅看到卓絳打扮,便知道爵至不更。估計他八成是來府上求情幫忙辦事的,畢竟這些天來來往往的鬥食小吏也不少。區區個亭長而已,怎能入得了他這上卿的法眼?
“放肆!”
卓絳一把撐住即將關上的木門,臉色漲紅。
這老家夥敢給他甩臉子?!
不成,他必須得給卓草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