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怒火中燒的時候,房門便就此打開。便看到李鹿探出頭來,賊兮兮的四下觀察著。看到李斯後,當即露出抹親切的笑容,“您老沒事吧?”
“廢話!”李斯臉色漲紅,怒聲喝斥道:“方才是你這混賬乾的?老夫敲門你不開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射箭?!”
“我和十八鬨著玩的……”
李鹿訕訕的笑著,順手把梅花袖箭收了起來。這玩意兒可是他好不容易從卓草手裡磨來的,剛才正臭顯擺呢,結果差點是誤傷他爹。這事若是讓卓草知曉,絕對把他這袖箭給收走咧。
“這東西能隨便玩嗎?!”
“我很認真在玩的!”
“……”
李斯恨得是牙癢癢,總覺得李鹿這性格越發如卓草那般。這小子絕對是被卓草給帶壞了,徹底成了個混不吝。
“他人呢?”
“誰?”
“卓草。”
“先生在後院玩劍呢,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還讓長公子教他練劍,還說在秦國混不會點劍術不太合適。就是蠢笨了些,看他那劍術估摸著連隻雞都殺不死。”
“……”
李斯莫名其妙的走了進去。
他也已聽說神劍出世,能吹毛短發削鐵如泥。由名匠公輸刯千錘百煉而成,還有著諸多大匠相助。要知道那福星可是諸多勳貴都眼饞的好東西,到最後卻落卓草手裡頭,還錘煉成了柄寶劍。就算這寶劍威力不行,卻也是意義重大!
卓草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明明撈了好處,還有什麼不樂意的?
“昨天來了個大聰明。”
“嗯?”
“那人好像是先生的宗族親人,就是太過傲慢無禮,還出言不遜侮辱卓氏,最後宗長將其逐出卓氏。先生與他之前關係很好,沒成想三年後竟會變成這樣,所以先生心情不佳。”
李斯聞言當即頷首,他大概也都聽說了卓絳的事。畢竟卓草自從當上鄉嗇夫後,他的文書可都是重點研究對象。李斯親自提醒過喜,告誡他不論卓草的任何文書都得遞交給他。天知道這小子又有什麼花花腸子,亦或者是變著法子的鑽漏洞。
對於卓草的遭遇,李斯則是沒有任何感觸。卓草所經曆過的,他也都經曆過。當初他在上蔡擔任小吏,就有人同鄉人始終看不起他。後來他拜師荀子,來到秦國出仕。那人也碰巧來至秦國鹹陽,撞見已經是廷尉的李斯後各種瞧不上。等他知曉李斯的事跡後,頓時驚得連忙磕頭道歉。
後來,那人便徹底消失在了鹹陽……
“阿鹿。”
“嗯?”
“記住了,人終究是善變得。”李斯停下腳步,壓低聲音道:“汝與少公子現在關係好,可假以時日誰都說不準。你平時與少公子嬉鬨也無妨,但要切記分寸。那小子說的沒錯,正所謂是伴君如伴虎,不論如何都得要注意。如果惹惱了少公子,對咱們李氏並無好處。”
李鹿認真的點了點頭。這話其實李斯也曾說過,他也有著分寸。平日裡胡亥也會偶爾坑他,他也從來沒什麼怨言。他與胡亥交好,對他乃至背後的李氏都是極好的。
二人來至後院,就看到卓草雙手握劍賣力的劈砍著。對麵的扶蘇是遊刃有餘的抵擋著,單手握劍輕輕鬆鬆就能攔下所有的招數。
“卓君。”
“老匹夫受死!”
“???!”
看著卓草賣力的一劍襲來,李斯驚得是連連向後暴退數步。他是真沒想到,這卓府竟如龍潭虎穴那般,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危!
他娘的!這小子是吃錯了藥嗎?
劍鋒距離不過數寸,卓草是戛然而止。李斯雙眸注視著劍鋒,甚至能感受到寶劍上的森然寒意。順著目光看去,這口寶劍的造型頗為奇特。劍身挺直,劍刃由兩度弧曲而伸。劍身長而窄,分八麵研磨,看起來是頗為威嚴。因為以隕鐵打造而成,故呈亮銀色。
正麵近格處篆書:卓草自作用劍。木質劍柄正麵鑲嵌有綠鬆石,背麵則是蔚藍如海的藍色琉璃球。
沒錯,就是極其圓潤的琉璃球。
琉璃球和後世的玻璃彈珠很相似,起初卓草以為秦國壓根沒這玩意兒。後來蘇荷就給他上了一課,還說琉璃自古就有。說這琉璃是比之真玉,光不殊彆,虛脆不貞。並且隨手就送給卓草顆藍色半透明的琉璃珠,形似蜻蜓眼。
寶劍上附魔寶石在秦國很常見,大部分都是用以彰顯身份,並不能增加攻擊或者攻速。就比如說極其出名的越王勾踐劍,就鑲嵌有綠鬆石和琉璃珠。
綠鬆石色相如天,神秘而高貴,深受諸侯勳貴喜愛,在玉石中都極其珍貴。卓草本來不想這麼奢侈的,可公輸刯死活不答應。還說這神劍乃是以福星隕石錘煉而成,這逼格自然不能低咯!
“咳咳,開個玩笑,李公沒事吧?”
“嗬……嗬嗬……”李斯捋著山羊胡,欣賞著鋒銳的寶劍,驚歎道:“卓君,真是好劍啊!”
“???”
你這老小子是不是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