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我今晚留宿後院(1 / 2)

閨中繡 希昀 10128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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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初回來,瞧見春景堂門口窗牖插滿了艾草,連春節貼的桃符也換了,這才想起今日是五月初四,明日該是端午節了。

春祺伺候她進去淨手喝茶,謝雲初便問,“謝家今日可來人了?”

春祺答,“來了,送了請帖,請您明日跟姑爺回門吃席。”

謝雲初並不意外,民間端午有走娘家的習俗,“那待會你給書房送參湯時記得告訴二爺,問他有空否。”

不是什麼大事,王書淮去不去皆可。

“還有旁的事嗎?”

春祺又道,“長公主殿下今日賞了節禮下來,裝在一個紫檀盒子,要不抱來給您瞧瞧。”

沒有謝雲初的準許,丫鬟們不敢隨意動主子的東西。

謝雲初疲憊地往背搭上靠著,“拿來我看看。”

不一會春祺去耳室的小庫房將錦盒抱出來,謝雲初打開一瞧,裡麵是一對和田玉耳墜,一個珊瑚手串,珊瑚價值不菲,謝雲初也是前世成了首輔夫人後方得了一串,前世長公主沒有給她賞賜這些,今生看來是高看她一等了。

謝雲初拿出來戴在手上,皓雪手腕襯得那珊瑚紅嬌豔欲滴,她很喜歡,便沒脫下來了。

換做以前,她行事總是謹小慎微,不愛出風頭,如今嘛,怎麼高興怎麼來。

半個時辰後,謝家邀請吃席的話帶給了王書淮。

明貴好不容易得了機會,非得勸著王書淮去後院,

“二爺,明日端午呢,您一向敬重謝祭酒,能得空去嗎?”

有了謝雲初這一出,王書淮心裡其實不太想去,但謝暉不僅是嶽丈,更是他恩師。

明貴見他無動於衷,繼續添了一把火,“姐兒這幾日鬨得很,連小的在外院都聽到她喊在爹爹呢,您已多日不曾去後院,不惦記著夫人,也得惦記著姐兒吧。”

明貴忽然覺著,謝雲初晾晾王書淮是對的,雖說主子忙是真忙,但去後院看了一眼妻兒的功夫還是有的。

王書淮經這麼一提醒,便想起了謝雲初的話,若她真想和離,他必不會讓她帶走珂姐兒,那可是他的嫡長女,這個念頭一起,王書淮起身往後院去。

燈火綽綽約約在風中搖晃,王書淮負手來到春景堂院門口,院子四處彌漫著清新的艾草香,廊廡角落擱著

一個木架子,上頭擺放著珂姐兒一些玩具,庭院內還有各式各樣的花盆,紅紅火火的花骨兒擁簇在一塊,五光十色如蒸霞蔚,不遠處的水缸蓄著一池早荷,粉嫩嫩的花骨朵從碧綠的荷葉下探出半個頭。

甚至還有似有似無的銀鈴般的笑聲。

處處都是她們母女生活的痕跡。

手忽然垂了下來,仿佛有輕羽拂過堅實的心房,王書淮踏上了廊廡。

林嬤嬤高高興興將他引入,沒成想王書淮立在門外,隻問她,“珂姐兒何在?”

林嬤嬤嘴上笑意一頓,是來看孩子的。

王書淮立在廊廡下,眼神分明,沒有進正房的打算。

林嬤嬤卻是僵硬地往正房次間指了指,

“姐兒今個兒還沒睡,鬨騰著呢,少奶奶在哄她。”

王書淮沉默了一會兒,負手踏了進去。

東次間內,謝雲初摟著珂姐兒在羅漢床指著畫本給她看畫,小家夥眼神四處溜達,一點都不專心,謝雲初便捏了捏她圓鼓鼓的麵頰,“再這般調皮,娘不教你了。”

簾外的王書淮聽了這話,腳步又是一頓,遲疑了一下,他還是冷著臉進了屋。

謝雲初看到他並不意外,王書淮偶爾得了閒也會來看珂姐兒,她抱著孩子起身,“二爺來啦。”

王書淮對上她的目光,一如既往溫柔嫻靜,看不出半點端倪。

若不是那日親耳聽見,他隻當一切是自己的錯覺。

王書淮徑直從謝雲初懷裡接過孩子,抱著她在羅漢床上玩,謝雲初發現珂姐兒看到爹爹明顯興奮多了,站在他懷裡撲騰撲騰笑,

小沒良心的,果然不識好歹。

謝雲初拂了拂被珂姐兒抓亂的金簪,先給王書淮斟了一杯茶,隨後在他對麵的長條幾後坐著看賬冊。

不一會,冬寧進來又送了一本賬冊給她,“這是奶奶的嫁妝單子還有聘禮單子。”

王書淮聽到這,瞥去一眼,謝雲初接過賬冊一麵認真翻閱,一麵撥珠算賬。

王書淮眼神幽深。

一會兒說不教導孩子了,一會兒算嫁妝聘禮單子。

她什麼意思?

王書淮以前從不在意謝雲初做什麼,今日罕見開口問,

“怎麼突然算起賬目來?”

謝雲初正在勁頭上,頭也沒抬回道,“就是想算算手頭有多少餘錢。”

買地花了一千八百兩,她手頭緊得很,到明年新的漕運水關開起來時,她計劃建一棟貨棧,專供各商戶囤貨並在此售賣,她腦海隱隱有些念頭,現在打算籌銀子。

謝雲初心裡有了成算,把聘禮單子踢除,遞給冬寧,“聘禮單獨造冊,彆跟我的嫁妝單子相乾。”

聘禮雖是給她的,她卻不想動用王書淮的銀子,將來留給孩子便是。

謝雲初沒避著王書淮是因為,丈夫對庫房賬目一類一向信任她,且他從不在意這些他所謂的細枝末節。

她卻不知,這話對於王書淮來說,坐實了她和離的打算。

呼吸幾乎微不可聞,他安靜了許久。

甚至連孩子往他衣襟上糊了一口口水都不曾發覺。

還是謝雲初聽得孩子做壞事得逞時的咯咯笑,抬起眸方發現這一幕,王書淮那張臉分外平靜,謝雲初反而笑了,遞了一塊手帕過去,

“二爺,胸襟沾了口水,您擦一擦吧。”

王書淮沒有接,垂眸瞥了一眼,先將孩子擱在羅漢床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方慢慢拾起桌案上擱著的一條汗巾子把那兒擦了擦。

謝雲初算看出來了,王書淮有些不對勁。

她咬著筆頭看著王書淮笑,“我這是得罪二爺了?”

王書淮胸臆如堵。

“沒有。”他搖頭,並不想承認那些話讓他不適,他挺拔坐在羅漢床沿,任何時候都是那副不動如山的姿態,眼神銳利地望向她,罕見帶著穿透力,

“倒是夫人,是否對我有所不滿?”

不然為何口口聲聲喊和離。

謝雲初有些訝異,以前王書淮也溫和含笑問過類似的話,“夫人,我公務繁忙,若是有不到之處,你必要告訴我。”她總覺著丈夫無比體貼,即便受了委屈也不舍得去麻煩他。

但今日他的語氣神態明顯不同。

“您為什麼這麼問?”

王書淮內心冷笑。

還想裝嗎?

他沒有回答。

於是謝雲初開始回想她是否真的對丈夫有所不滿。

那一晚酒局上的話支離破碎閃過腦海。

期望丈夫溫

柔小意,期望有人替她遮風擋雨,有人朝她溫柔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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