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二爺回來這麼早?(2 / 2)

閨中繡 希昀 8993 字 6個月前

他早已不是那個令她貪戀的人。

王書淮視線在她麵頰落了落,退開身去。

一刻鐘後,謝雲初穿戴整潔,由丫鬟攙著在次間落座,夫妻倆一道用早膳。

即便謝雲初沒吭聲,王書淮卻知道她不會好受,一個久不騎馬的人經過一場激烈的比試,身上胳膊必如散架,王書淮吃完先起身,“我今日回一趟京城。”

謝雲初漫不經心應付,“那您路上小心些。”

王書淮離開了,沒過多久,明貴狗腿地送了一籮筐綠油油的藤蔓來,春祺納悶看著,皺起眉問,“這是什麼?”

謝雲初不伺候王書淮後,連帶春祺等人在明貴麵前也沒那麼小心翼翼,

明貴笑著答,“這是爺吩咐小的從山裡采來的林枯草,此草煮水泡澡,能迅速解乏。”

春祺明白了,立即換了一副笑容,“二爺有心了,也辛苦你了。”

接過籮筐擱在門口,進屋稟給謝雲初知

,謝雲初有些意外,“拿些碎銀子賞了明貴吃酒。”

午時燒了兩桶水泡澡,沐浴後果然神清氣爽,沒那麼乏困。

謝雲初在心裡給王書淮說了一聲謝。

一覺睡到下午申時,外頭忽然想起急匆匆的腳步聲,聽著說話聲有些像王書琴,謝雲初立即起身張望,不一會春祺將人迎進來,王書琴臉色很不好看,進來便道,

“二嫂,出事了。”

“怎麼了?”謝雲初要迎著她坐,王書琴不肯,隻管拉著她道,“昨日福園郡主摔下馬來,不小心砸到一片銀針,那銀針不知落了多久,還殘餘些許毒性,銀針過細,昨夜郡主不察,隻當是摔得疼了些,今日晨起,那傷處肉爛了,連忙請太醫,太醫皆是男子,又不好給郡主看診,隻得吩咐那身邊女婢除針,這下好了,外頭那截是折出來了,可裡頭那截卻陷在肉裡,如今陛下和祖母均在郡主處,大家急得團團轉,無計可施呢。”

謝雲初聞言心頭沉甸甸的,雖說比試有個差池在所難免,但福園郡主身份實在特殊,王怡寧被封郡主的檔口出了事,容易節外生枝,“走,咱們過去瞧一瞧。”

又換了一身藕粉對襟褙子,一條素麵裙匆匆往福園郡主所住的麗水閣去。

方至閣前,便見內侍宮女侍衛候了一院,可見聖上與長公主有多掛心,王書琴先與為首的內侍行禮說明緣故,那內侍進去通報一番,又準了二人進去。

麗水閣的正廳坐滿了人,為首的則是一身明黃龍袍的皇帝,長公主和另外一位抽抽搭搭的婦人坐在皇帝身側,那婦人五旬年紀,生得極為富態,卻是滿麵哭容,瞧她眉眼深長,麵闊額寬,不是很好相與的角色。

餘下還有幾名伴駕的宮妃,及王怡寧等人,王怡寧瞧見二人進來,輕輕朝她們招手,謝雲初和王書琴默默行禮,退至王怡寧身側,長公主還在寬慰端王妃,看了謝雲初二人一眼沒有做聲。

這事怨不得誰,要怪就怪清場侍衛失責,隻是那玩意兒又細,嵌在草叢裡不曾被發覺,也不奇怪,不過此時無處撒氣,皇帝隻能問罪負責清場的虎賁衛副指揮使,

“那付玄平日是個最細心的,昨日卻是疏忽大意,朕已責了他,回頭再處置他。”

當年端王自刎後,朝中一些臣子並不太服氣,端王妃主動擁戴皇

帝,替皇帝平了不少掣肘,皇帝記著這份情,這些年對端王妃母女寵幸有加。

端王妃膝下隻此一女,視若命根子,隻顧流淚道,“什麼罰不罰的,都不緊要,得先把人治好,任那毒針留在體內,我兒恐命不保.”

皇帝何嘗不愁,太醫院手法老道的療傷聖手,如今年近七十,老眼昏發,底下年輕人要麼手法不穩,要麼年紀太輕,況且都是男子,有辱郡主清譽,故而陷入兩難。

長公主吩咐身側一女官,“即刻派人回京,請民間女醫。”

女官回道,“奴婢已遣人去了。”就是不知何時能回,畢竟郡主的傷勢耽擱不得。

端王妃急得淚如雨下,“陛下,這行宮裡也來了不少人,您能否尋個手巧的女子來,隻要心細沒準就能拔出來。”

端王妃身邊的侍女都試過,那針太細,嵌入肉裡壓根尋不著,一夾疼得福園郡主痛哭流涕,眾人束手無策。

這時,謝雲初悄悄與王怡寧耳語,問她是否見過福園的傷口,王怡寧正回她,二人說話被端王妃聽到,端王妃忙問,“可是有法子?”

長公主聞言嚴肅地看了謝雲初一眼,替她回道,“她們二人昨日與郡主打馬球,心優郡主傷勢,沒有其他的意思。”

謝雲初明白了,長公主不希望她摻和進來,事成自然是好,事不成難擔乾係。

於是,二人立即垂首不語。

可惜端王妃眼尖,認出了謝雲初,“長公主殿下,這位是府上的少奶奶吧,我早聞她賢明,一手雙麵繡冠絕京城,如此靈巧的姑娘不如讓她試一試?”

冠絕京城不過是客套話,但謝雲初的手藝著實很不錯。

端王妃已經開口,長公主不能不給麵子,她看向謝雲初,“有把握嗎?”

謝雲初倒是從容,“孫媳試一試。”

她刻鬼工球時,講究的就是手法老道,心思細致,這個活兒除了她,短時內還真尋不出第二個來。

長公主頷首,隻是她沒有立即準許謝雲初進去,而是事先問過端王妃,

“嫂嫂,我這孫媳人最是能乾不過,但此事非比尋常,她不曾學醫,萬一有不周到之處”

長公主話音未落,裡麵傳來福園郡主大呼小叫的哭聲,

“姑姑,我信她,無論是何後果

,我都認了,您讓她進來幫幫我吧。”

端王妃何嘗不知長公主的顧慮,忙道,“她是來救急,我怎會不分青紅皂白,無論如何記她的情,殿下便讓她去吧。”

長公主抬了抬手,王怡寧便要同謝雲初進去,長公主卻是把王怡寧一攔,“你就在這等著。”

王怡寧不放心地看著謝雲初,謝雲初朝她頷首,鎮定進了裡間。

裡頭還有四五名太醫在商量解毒藥方,聽說謝雲初要拔針大都退了出來,隔著一三開的座屏,福園郡主趴在軟塌上,她看不到謝雲初,餘光卻往這邊瞥,“你儘管試,我信你。”

人總是無條件信任比自己厲害的人。

福園郡主昨日見識了謝雲初的能耐,她右手又穩,左手手法又精湛,是眼下唯一的希望。

侍女紛紛讓開位置,伺候謝雲初淨手,替她挽起袖子,幫著用夾子固定好,方退去一側,謝雲初來到福園身後坐定,吩咐一人掌燈靠近,“郡主,您側過身來,將背朝著我。”

福園便扭身側向裡側,謝雲初又吩咐一侍女跪坐在床榻牢牢控製住福園郡主,外頭一名太醫立在屏風外簡單跟她講述流程,

“小案上那無色的藥碟裡是麻沸散,您先灑藥上去,待郡主覺著背身麻痹,您再動手.”

謝雲初一一照做,待福園感受到背部僵硬,她右手執刀,左手執夾子,先將傷口清理,再一處處尋到那銀針頭,一點點將之從□□裡鉗出來。

疼是疼的,但福園郡主忍住不動,她咬著侍女的衣裳,將頭磕在侍女膝蓋,嗚咽哭出聲。

明亮的燈盞下,謝雲初神情分外冷靜,專注,一絲不苟,雙手更是有條不紊一點點拔除銀針,手都不帶抖一下,眉峰也不見任何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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