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第一次失態(2 / 2)

閨中繡 希昀 8024 字 6個月前

謝雲初當了個耳旁風,伸了個懶腰,“嗯,沒事,你忙吧.”一沾枕便睡了。

比起前世,她如今算是心寬體胖,吃得好,睡得香,很快均勻的呼吸傳來,跟個小懶豬似的睡得一動不動。

她背對著他,身形如山巒起伏,柔軟而姣好,外頭的燈色沁進來,描繪著她窈窕的曲線,籠著微醺的光暈,惹人遐想。

王書淮有些口乾舌燥。

*

連著幾日虎賁衛與羽林衛交替入林排查隱患,姑娘們少爺們閒得無聊,便在操場上比試騎射,謝雲初陪著王書琴和王書雅放了一日的紙鳶,風大,一不小心將王書琴的蜻蜓紙鳶給掛樹梢了,倒也不是非要拿下來,實在是上頭繡了她的閨名,

“去請個侍衛來。”王書琴吩咐丫鬟。

這時,不遠處一白衫少年猶猶豫豫踱步過來,立在十步遠的距離朝謝雲初等人行禮,磕磕絆絆道,

“王王姑娘,在下略通武藝,能否幫姑娘摘一摘?”

王書雅見到外男立即避去丫鬟身後,王書琴看都沒看那少年一眼,拗著臉道,“不必。”

除了家裡的兄弟,她一概不見外男,生怕她與哪位公子多說一句話,惹得她娘主動去說親。

謝雲初倒是打量那少年一番,生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看起來靦腆又溫柔,他見王書琴無視他,立即垂下眸不敢亂看。

謝雲初早就發現這位少年在附近踟躕,如果沒猜錯,他當是看上了王書琴。

謝雲初兩輩子都沒嘗過少年慕艾的滋味,對著王書琴不無羨慕,“人家一片好心,你彆這麼凶巴巴的。”

王書琴經不住謝雲初調侃,乾脆背過身去。

那少年也躁得滿臉通紅,撓了撓頭,跟謝雲初道了罪跑開了。

不一會丫鬟請來侍衛取紙鳶,謝雲初拉著王書琴在一旁說話,她知道王書琴的心結在哪裡,便勸道,

“你性子剛直,敢作敢當,我實在佩服又羨慕。”

“隻是嘛,”謝雲初瞭望遠處山底下縹緲的湖光山色,“這世間多姿多彩,你就這麼孤獨而來,孑然而去,多麼可惜,琴兒,我怕你老了會後悔,後悔今日的倔強,禁錮了你的腳步,留下太多的遺憾。”

“我希望你是真的不想嫁人,不願嫁人,而不是因為那句氣話作繭自縛。”

王書琴怔了一下,半晌沒有吭聲。

沉默片刻,王書琴忽然偏首看著謝雲初,“那二嫂呢,您有沒有後悔嫁給二哥?”

謝雲初失笑,眺望長空,她後悔嗎,後悔過,也遺憾過,遺憾生命裡不曾有一個熱烈而誠摯的少年信誓旦旦要與她共度一生,可如今洗儘鉛華,千帆過儘,一顆心早已被熨燙得平平整整,再也起不了一絲波瀾。

謝雲初笑,“任何人都會有遺憾,世間路千千萬,沒有走過的路都是遺憾。”

王書琴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

倒是立在水泊邊的王書雅聽了謝雲初這句話,柔軟的目光裡忽然蓄了一眶煙雨,喃喃失神,二嫂也會有遺憾嗎,她嫁給了那麼出色的男人,也會有遺憾?

王書雅灰敗地垂下眸。

林場排場完畢後,皇帝下令準許大家進山。

六月初八這一日晚,王家的姑娘們熱熱鬨鬨準備狩獵的行囊。

高國公府下榻的海棠苑,楊惜燕的丫鬟將一身騎具整整齊齊羅列在羅漢床上,勸著她道,“主兒,明日大家夥進山林裡玩,您悶了幾日也出去散散心吧。”

楊惜燕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銅鏡

彆花鈿,語氣孤冷,“他人呢,還沒回來?”

丫鬟搖頭。

楊惜燕手垂了下來,看著鏡子裡裝扮得精致無比的自己,忽然落了淚。

高詹這幾日被皇帝抽調去林子裡戍衛,早出晚歸,夜裡也是宿在書房,楊惜燕壓根沒機會見到他,她有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在執著什麼,可是自小就喜歡這麼一個人,那份執念深入骨子裡,踢不掉,拔不出。

當初高詹求娶王怡寧失敗後,她便唆使父親上門說親,為高詹所拒,高詹為了避開她在邊關待了兩年,可她心如磐石,非他不嫁,便使了法子,將高詹給灌醉,事後躺在他身邊,讓高詹誤以為與她有了肌膚之親,兩家長輩樂見其成,逼著高詹娶了她。

原以為婚後這些年,她怎麼都能夠磨平男人心裡的褶皺,不成想高詹始終無動於衷,成婚三年,沒有碰過她的身子。

楊惜燕麵露晦澀。

少頃,門外傳來沉緩的腳步聲,楊惜燕一聽高詹回來了,連忙將淚抹乾,起身迎了出來。

珠簾一掀,夫妻倆四目相對。

高詹身上還殘著一身汗氣,他不習慣離楊惜燕這麼近,往外退了幾步,撩開簾子站在外頭笑眯眯問她,“我從家裡攜來的那件軟甲何在?我聽平輿說,你拿來了後院?”

他明日要隨太子狩獵,需身穿軟甲。

楊惜燕知道他平日非那軟甲不可,故意扣著便是引得高詹來尋她,她紅腫著眼,嘀咕一句,“我明日也要去狩獵,你就不能給我穿嗎?”

高詹聞言先是意外楊惜燕終於肯出門,隨後便笑,“你若需要我再尋一件給你,那件是我慣常穿的,與你身量不合。”那件軟甲伴隨高詹多年,他不喜歡把貼身之物交給旁人。

楊惜燕忽然負氣問,“若是王怡寧要,你會給嗎?”

高詹沉默了。

楊惜燕眼底的淚綿綿滲了出來。

高詹看著妻子哭成淚人兒,忽然泄氣地嘖了幾聲,他語重心長道,

“惜燕,我早就告訴過你,我待你如妹妹,沒有男女之情,你樣樣出眾,何苦吊死在我這顆歪脖子樹上。”

“你在旁人眼裡或許就是天仙,在我這,什麼都不是,我還是那句話,無論何時,隻要你想開了,咱們便和離。”

俊目往

羅漢床上一掃,瞥見自己那副軟甲,二話不說進了屋將之撈在懷裡,頭也不回離開了,他走得十分堅決,沒有半絲猶疑,他要讓楊惜燕死心。

楊惜燕跌坐在地上,這一夜心若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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