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初臉色一僵,血色慢慢滲出薄薄的臉皮,氣鼓鼓瞪著她,“你怎麼什麼話都說。”
蕭幼然急了,“你以為我願意說,我實在是憋死了。”
謝雲初紅著臉哭笑不得,“不就是那麼回事,還能有什麼區彆?”
蕭幼然搖頭歎息,“還是有區彆的,你沒見沈頤日日紅光滿麵,可羨慕死我了。”
沈頤也是謝雲初的手帕交之一,嫁了一位武將,姐妹們一塊長大,同氣連枝,無話不談。
謝雲初沒再接這話。
前世今生加起來,她已許久不曾跟王書淮做那事,經驗本就少得可憐,後來身子不好,她受不住,王書淮幾乎不再碰她。
烏金西垂,謝雲初親自將蕭幼然送至門口,慢悠悠踱回春景堂,前世深陷其中不覺著,如今看著自己與蕭幼然,不禁感慨,婚姻到底給女人帶來了什麼,出閣前那蕭幼然明明是一活潑開朗的大小姐,如今被這一地雞毛逼成了嘮叨的怨婦。
抱著珂姐兒在水榭玩了一會兒
,遇見長房大奶奶苗金燕帶著孩子從三房回來,苗氏兩個孩子一兒一女,大的五歲,小的三歲,都能下地跑,珂姐兒坐在娘親身上看著很帶勁,不一會丫鬟來稟,
“二奶奶,嬤嬤說是晚膳擺好了,請您過去呢。”
謝雲初邀請苗氏一塊過去吃,苗氏客氣拒絕了,二人各自帶著孩子回屋。
方走到月洞門外的石徑,聽得裡麵丫鬟一聲一聲遞,
“二爺回來了。”
謝雲初愣了一下,
前世每到王書淮約定的日子,她便著人準備一桌豐盛晚膳滿懷雀躍等著丈夫,王書淮不是每回都能準時。
今個兒倒是守信。
謝雲初將她拉起來,語氣鄭重,“說來你不信,我這幾日斷斷續續做了個噩夢,夢到我給太太操辦壽宴,積勞成疾,病入膏肓,時日無多。”
春祺聽到這,嚇得臉色一白,回想謝雲初一貫勞神勞力,舍己為人,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瞬間神色凝重。
謝雲初接著道,“更可笑的是,我夢到那陸氏將謝雲秀送入府中,意圖待我病故便給二爺做續弦,雖說是夢,預兆卻不好,春祺,雲秀隻比我小兩歲,我已出嫁近兩年,論理她該定親了,她卻在書院遲遲不回,你仔細想想,是何道理?”
春祺聞言更是義憤填膺,啐了一口罵道,
“那陸姨娘是個上不了台麵的妾,竟敢打姑娘您的主意,簡直是做夢!”
後麵春祺喋喋不休的話,謝雲初就沒聽到了,她滿腦子都是春祺那句“陸姨娘”。
陸姨娘?
對哦,現在是天禧八年三月,陸姨娘還沒被扶正呢。
一想到這,全身血液悉數往腦門湧,謝雲初拽緊了春祺的手,顫著聲問,
“離我父親的壽宴還有幾日?”
前世陸姨娘是在她父親壽宴上被扶正的。
好像就在天禧八年。
“四月初三,還有半月呢。”
春祺見謝雲初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有些奇怪,“您不是已經備好賀禮了嗎?姑爺與咱們老爺壽誕離得不遠,您是一塊準備的。”
謝雲初心怦怦直跳,許久才平複情緒,
“好,好,屆時咱們好好給爹爹祝壽。”
這一世,她一定不能讓陸姨娘得逞。
還有時日,她得好生計議。
有了這個夢做托,春祺說什麼都不肯謝雲初勞累,“您確實該好好歇著,將養身子,命沒了,什麼都沒了。”
主仆親昵不在話下。
*
今日三月十六,天清氣朗,卯時下了片刻雨,到辰時放了晴。
晨曦折射在露水裡泛出五色光芒。
今日王書淮休沐。
狀元及第後他被派任翰林編修,如今兩年期滿,到了要擢遷的關口。
三月循例大選,月底該要出結果。
王書淮晨起給父母請了安,隨同父親王家二老爺回了外院書房。
二老爺王壽中年發福,身形已不似年輕那般挺拔,唯有那張臉還能尋到幾分舊時崢嶸,他大腹便便坐在書案後,幾乎要將王書淮那張紫檀圈椅給占滿,管家立即躬身進來奉茶,將二老爺慣喝的那紫砂壺給捎來,裡麵正熱辣辣地滾著一壺大紅袍,再給王書淮斟了一杯西湖龍井,笑眯眯道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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