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月事(2 / 2)

閨中繡 希昀 8855 字 6個月前

信箋太厚無法用飛鴿,借的是王家跑江南的貨船,費了四五日功夫方到。

信封裡還夾著珂姐兒撿的枯葉,形狀各式各樣,煞是有趣。

一字一句看完,腦海浮現母女倆在院子裡嬉戲的畫麵,一日的疲憊便散去了。

王書淮在信封底部發現了一個布條,輕輕展開,一行歪歪斜斜的字跡映入眼簾,笨拙可愛。

這顯然是珂姐兒寫的,卻又不是她寫的。

她那麼小,方一歲多,怎麼可能會握筆,王書淮猜是謝雲初握著女兒寫的字,薄唇微展,愉悅不加掩飾。

他輕輕將母女合作的“書法”貼身收好。

想起上回謝雲初對著信王那番話,他心中關於“和離”的芥蒂徹底消失,隻想著一心一意與她過日子,早日替她請封誥命。

白日去外頭忙碌,路過街道鋪子時,一身官袍的俊雅公子頭一回駐了足,選了一車子綾羅綢緞首飾玩具送去京城給妻女。

*

國公府新添了人丁,三太太請二太太薑氏幫著準備喜蛋分給鄰裡,自個兒又得籌備滿月酒,各地莊子陸續送了年貨進京,三太太念著謝雲初做事仔細,又會看賬目,乾脆將這一樁事悉數交給她。

謝雲初晨起顧不上珂姐兒,便早早去了議事廳後麵的小三廳,一麵接待各地來的莊主,一麵核對租子貨物。

統共三日見了共十個莊頭,十幾位鋪子管事,起先這些莊頭和管事掂量著謝雲初年輕,有意敷衍,不成想謝雲初前世可是當過整個國公府的家,將這些老滑頭心裡的九九看得門兒清,四兩撥千斤便把事情給應對過去。

銀子上賬簿送銀庫,活禽野味則安置去國公府西北角一片林子水泊裡養著,餘下時蔬瓜果則搬去後廚房,西北角一帶住著國公府的下人,前前後後好幾排裙房,獨門獨院的便是府上有頭有臉的管事,其餘的便是乾粗活的婆子丫鬟及小廝。東邊給小廝,西邊給丫鬟,男女彆院而居。

三日後傍晚,她拿著整個賬目給三太太交底,三太太看了一眼賬目,麵帶愁色。

“您這是怎麼了?”

三太太招呼她坐下,指了指總賬麵道,

“每年咱們收了租子得了銀錢,除去開銷,年底便給各房分紅,去年咱們每房分了一萬兩,還給南府兩千兩做壓歲錢,可今年我算了算賬目,比去年少了整整兩萬兩銀子的收成,也就是說,各房分紅銳減,回頭他們不會說今年收成不好,隻埋怨我不會當家。”

謝雲初先前也聽說有分紅一事,不過這些秘密隻在長輩中流傳,具體各房分多少薑氏和二老爺從未提過。

三太太今日卻毫無顧忌當著她麵說出來,這份信任令謝雲初倍感壓力。

謝雲初說笑道,“哪個不曉得您最是公正公允,誰若嚼舌根,讓她來當這個家。”

三太太聽了這話滿肚子的苦水,“可不是,她們都當我得了天大的好處,卻不知若有人接我的班,我還要燒高香呢。”

謝雲初聽了隻是笑笑不說話,她察覺到三太太隱約的一些意圖,她可不要當這個家。

去玲瓏繡坐著收銀不好麼?何苦做這吃力不討好的活計。

三太太見謝雲初沒有半分反應,心裡不覺失望。

“哎,我這賬目一交出去啊,必定是捅了馬蜂窩。”

當日夜裡,三太太請來各房的老爺太太在琉璃廳議事,她將賬目攤開,開門見山道,

“今年的開支都在這裡,收成也在這裡,年底和明年上半年的預算我已留了下來,賬麵隻剩下兩萬三千兩銀子,比去年少了整整兩萬兩,今年分紅就這麼多,你們看著辦吧。”

四太太眉頭一皺,“怎麼隻有這麼些?”

接下來她要嫁女兒娶媳婦,可得花不少銀子,都指望著公中分紅呢。

國公府有規矩,既然每年給各房分紅,那麼哥兒娶媳婦的聘禮,姑娘出嫁的嫁妝均由各房自個兒準備,公中隻管酒席,四老爺還有些年幼的庶子庶女,平日跟著姨娘們過活,可婚事還得她這個嫡母來操持,分紅一少,四太太手頭便緊了。

四老爺也蹙著眉,將開支賬簿拾起來翻閱,稍稍看了幾頁便嘀咕道,“今年大項開支這麼多”

四太太跟著瞄了一眼,突然看到有個國公爺簽押的五千兩銀票,便指了指,

“這是什麼?”

三太太起身看了下,歎道,“這個呀,是書淮南下金陵,國公爺給他批的銀票。”

四太太聞言笑得便有些勉強了,“這個不該歸公中出吧。”

屋子裡靜了靜。

四太太喝著茶瞄著各人的反應。

薑氏臉色有些僵硬,二老爺則眯著眼尋思,大太太事事由丈夫拿主意,不敢吱聲,大老爺平日與二老爺關係不算融洽,左右這府上他也隻敢跟二老爺較勁,便道,

“確實不該公中出。”

當年長公主把長子帶來王家,為了讓王家接納這個孩子,私下劃撥了一些田產給國公府,所以這麼些年,大老爺用著王家的銀子也不覺得理屈。

二老爺這人好麵子,心思也公允,不是貪圖便宜的人,他有心認下來,於是看了下妻子。

薑氏卻不服氣,冷笑一聲,“我兒在外頭給國公府爭光,國公府批點銀票給他怎麼了?有

本事,你們一個個在外麵不要說是我們書淮的叔叔伯伯,子女也不要說是書淮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怎麼,沾光的時候不遺餘力,到了出銀子的時候卻誰也不沾邊了?”

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

但四太太不肯讓步,“照二嫂這麼說,家裡哪個孩子不是在給府上爭光,這麼說來,我兒的習讀的開銷也該公中出?”

“筆墨不是公中出的嗎?”

“一點筆墨算什麼,書冊,學務,人情打點才是大頭。憑什麼書淮的人情來往可以公中出,咱們這些兒子都不行?”

“那是因為你兒子還沒考上進士,不是當朝狀元,等他中舉後,四弟妹再說這些話才有底氣呢。”薑氏笑悠悠道。

四太太給噎個半死。

“我不管,書淮這五千兩必須從你們二房的分紅裡頭扣。”

四老爺覺得妻子語氣過於強硬,說了幾句好話,“二兄,你們這一房隻剩下儀姐兒未嫁,她的嫁妝銀子頂了天給備個六千兩,花錢的地方不多,可我們家正兒八經的大事一樁還沒辦呢。”

兒子還沒娶親,女兒也沒有出嫁,還有些小的更不待言。

四老爺倍感壓力。

薑氏擔心丈夫耳根子軟,立即堵了四老爺的嘴,

“四弟,說句實誠話,前兩年我三個兒子相繼成婚,手裡頭緊得很,可也不見公中填補,最難的時候我都當首飾給兒媳婦準備見麵禮,如今你們說難,卻也隻是嘴上說說,真到了捉襟見肘時,長公主殿下能乾看著?”

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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