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我懷孕了。”
她這一抬臂,墨發悉數被帶起,幾乎蓋住了王書淮的麵頰,他埋首在她脖間深深吸吮著她的香氣,令他朝思暮想的氣息。
“我知道”他嗓音又暗又啞,雙臂箍著她纖細的身子,忍不住將人往懷裡一摟,謝雲初現在不便做這樣的事,自然不能任由他胡來,況且現在也沒有必要再做那事,她將自己的胳膊悉數抽出來,身子往後一挪。
王書淮視線抬起來,
四目相接。
謝雲初嗓音溫柔而堅定,
“二爺,我給你納妾吧。”
王書淮如同被悶雷敲了一記,人一下子便愣在那裡,
“你說什麼?”
深眸慢慢眯起,五官變得無比銳利。
謝雲初重複道,“二爺正值血氣方剛,我往後也不便再侍奉您,我給您挑兩個貌美的通房,回頭伴著您南下,您身邊也有個人照顧。”
謝雲初原也沒這麼急,實在是王書淮這會兒反應大,他既然給了她體麵,她便乾脆做個賢妻。
王書淮根本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默然坐起身,黑暗中,男人一襲白衫身影如山,深邃的目光咄咄逼人盯著謝雲初,仿佛不認識她般。
謝雲初也跟著他坐起,秀發鋪滿了她前胸後背,遮住了她嫵媚的身段,唯剩下一張乾淨皎潔的臉,她溫和地看著王書淮,
“隻一樁,二爺要答應我,我是你的正房嫡妻,憑誰都不能越過我去,你原先也不許我提和離,隻要二爺做到,咱們夫妻相敬如賓,相安無事。”
言下之意是,若他做不到,她便和離。
王書淮腦子裡一陣轟鳴,謝雲初每一個字都跟刀子似的下在他心口,痛意沁入四肢五骸,他唇色倏忽白的可怖。
他不敢相信,他
千裡迢迢飛奔回來,卻被當頭澆下一盆冷水。
王書淮下意識便要責問她,可很快他反應過來。
沒有女人願意給丈夫納妾,她剛懷著孕,又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一定是他那個糊塗母親乾了混賬事。
王書淮雙目攫著她,努力克製住情緒,“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母親的意思?”
謝雲初一愣,那婆母一貫便是這個主意。
她語氣平淡,“是我的意思,也是婆婆的意思。”
這話對於王書淮來說,便是薑氏在逼謝雲初。
他的妻子剛懷上孕,胎還沒坐穩,他母親便行此下作之舉。
王書淮臉色都給氣青了,他深吸一口氣,語氣極度溫和,安撫著謝雲初,
“你先好好歇著,我尚有事處理。”
話落,合衣下榻,從屏風處取來外衫,飛快穿戴整潔,往外頭去了。
林嬤嬤聽得裡屋有說話聲,等王書淮出去,便進了來,
“姑娘,這是怎麼了?”
謝雲初臉上含著笑,“沒什麼,對了,什麼時辰了。”
“酉時初刻,還早呢,隻是外頭在下雪,天色陰沉著呢。”
謝雲初正想說什麼,這時秋綏忽然從外頭奔了進來,朝謝雲初稟道,
“姑娘不好了,方才二爺出了院子,正撞上寧和堂的秀嬤嬤,秀嬤嬤說是二老爺與二太太請他去寧和堂呢,奴婢打聽了一遭,昨日那三少奶奶慫恿著太太給咱們二爺挑通房,今日太太便在院子裡選丫鬟,這會兒聽說二爺回來了,馬不停蹄將人喚去,必定是為了那事。”
秋綏心急如焚。
林嬤嬤臉色霍然拉下,“姑娘還沒生呢,那老虔婆也太可惡了,不行,”林嬤嬤扭頭看著謝雲初,語氣篤定,“姑娘,咱們得想個法子,決不能叫太太得逞。”
王書淮這廂正想去尋薑氏,聽聞薑氏也在找他,當即冷笑一聲,一言不發往上房去。
待他攜滿身風霜踏入寧和堂,卻見自己母親父親齊齊坐在上方圈椅,而角落屏風處立著兩個楚楚丫鬟,王書淮一眼便看出端倪,他不動聲色上前施了一禮,
“請父親母親安,母親尋我何事?”
那薑氏見兒子一件大氅都沒有,隻獨獨一件湛色的袍子心疼得不行
,連連抹淚,
“我可憐的兒,那謝氏就是這麼伺候你的,連件厚衣裳都不給你備著?”又雙目款款看著二老爺,歎道,“可見書淮身邊還真需要個可心人。”
二老爺拗不過妻子,歎了一聲,“你要這麼做,我也不攔著你,隻一句話,嫡子出生前,通房喝避子湯。”
薑氏連連點頭,這才溫柔地往兒子望來。
王書淮臉上掛著斯文的笑,眉目極為平靜地看著自己母親,
“母親有什麼吩咐,請直言。”
薑氏笑了,往屏風處立著的那年輕貌美丫鬟指了指,
“謝氏有身子了,不便跟著你南下,我和你父親的意思是,無論如何安排兩個丫鬟在你身邊伺候,我們好歹放心。”
王書淮看都沒往那兩個丫鬟看一眼,而是似笑非笑望著薑氏,
“您可真是一位好母親。”
薑氏覺得兒子這語氣有些不太對,“淮兒?”
王書淮臉色冰淩淩的,“這麼多年,我身為您的兒子,不曾吃過您親手做的羹肴,也不曾穿過您親手逢的衣裳,要說唯一一樁上心事,便是不遺餘力給我安排通房,母親是真的在意我,還是在意您婆母的威嚴?”
薑氏沒料到兒子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老臉青一陣紅一陣,火一下子從眉心躥了出來,
“淮兒,你一向守規矩,怎麼說出這番大逆不道的話來。”
王書淮時間緊迫,根本不想跟她廢話,他起身負手在廳堂,看著薑氏,臉色發木喚了一句,
“來人。”
明嬤嬤和明管事一起垂首進了來。
他們二人一個是二老爺身邊的管事,一個是薑氏的心腹嬤嬤,但王書淮卻使得動他們,隻因二房真正一言而決的是王書淮。
他臉色淡漠地幾乎沒有半絲情緒,隻一字一句寒聲吩咐,
“其一,往後不許太太老爺插手春景堂的事。”
“其二,太太屋子裡閒,這兩個丫鬟便給她作伴,明姑姑,你今夜便將這兩人送去父親屋裡,想必有了她們倆,太太以後便熱鬨了。”
王書淮看出來了,他母親就是太閒,從而整日尋兒媳婦的不痛快。
薑氏唇上的血色一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人也差點從圈椅裡滑下來,“書淮,你瘋了你。
”
二老爺也唬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