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樁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好辦,先妻在前,繼室在後,偏生那個人是攝政長公主,宗法與國法之爭,誰也斷不出個子醜寅卯來。
先皇後這樁鴛鴦譜點的可真叫人頭疼。
就衝著這一點,這一世謝雲初要好好活著,不能讓任何人占據屬於她的位置,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受人蒙騙喚彆人為娘。
到了午後,一個更令人震驚的消息傳遍王府上下。
“你說什麼,長公主要搬回府裡住?”
四太太嚇得拽緊了管事嬤嬤的手腕,不小心將人給摳出一條紅痕,
“是什麼緣由搬回府裡?”
管事嬤嬤忍著痛答道,“今日初一,長公主陪著陛下上朝,結果一名禦史膽大包天,罵長公主殿下牝雞司晨,甚至以身撞柱威逼長公主殿下離宮。”
“隨後殿下便回長春宮,吩咐宮人收拾行裝,打算今日傍晚回府。”
四太太聞言跌坐在圈椅裡,精神氣兒頓時萎了。
長公主一旦離開皇宮,意味著王家失勢,也意味著幾位太太要直麵這位婆母,身為掌家主母的四太太壓力倍增。
四太太匆匆離開賬房回到琉璃廳,果然見府上的女眷均在議論此事。
四太太見大太太三人坐在正北的爐子旁,立即擠了過去,“三嫂,你打聽到具體消息沒,母親真的要離宮嗎?”
四位太太神色並不輕鬆,這些年長公主深居簡出,誰也沒真正嘗過做媳婦的苦,一旦長公主回府,大家的日子可想而知,人家即便離開皇宮,那照樣是皇家的長公主,照樣是功勳卓著的皇帝親妹,誰敢不敬畏她。
薑氏一麵幸災樂禍,一麵又害怕
長公主回府折騰自個兒,“一個禦史而已,三弟時任都察院副都禦史,想要擺平此事應該簡單吧。”
三太太憂心忡忡道,“事發突然,他什麼消息都沒收到,眼下已當眾鬨出來,即便將那禦史打死也無濟於事。”
四太太差點要哭了,在婆母眼皮底下當家,簡直是如履薄冰,老天爺真的跟她過不去,她這威風日子才過了多久?
“這可怎麼辦,咱們煦哥兒和業哥兒還沒科考呢,往後還指望母親提攜,母親乍然離開皇宮,咱們將來又指望誰?”
三太太比她看得開,“甭管母親在何處,孩子科考得憑真本事,隻要考上了,總歸有出路的。”
四太太沒三太太這麼樂觀,她還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王書淮。
以王書淮在戶部的功勳,閣老指日可待,隻是四太太絕對豁不下臉麵去討好二太太,她把目光瞅向奶奶席,竟然不見謝雲初的人。
“雲初呢?”
大少奶奶苗氏接話道,“雲初去了戒律院,今日午時有個婆子喝了些酒耍酒瘋,不小心放了一小廝進二門,鬨出了些事,雲初正在處置呢。”
這話一出,四太太心裡更堵著了,她乾嘛想不開要把謝雲初往戒律院使,這下好了,把人得罪了,今後她又怎麼舔的下臉去求人。
謝雲初也聽說了消息,優哉遊哉進了廳中。
立刻有婆子殷勤地換走了她的手爐,謝雲初抱著暖好的爐子過來給太太們請安,最後坐在大奶奶身側,苗氏臉色極是難看,
“二弟妹,這個年怕是不好過了。”長公主可是長房唯一的指望。
竇可靈和許時薇二人也十分懼怕長公主。
謝雲初比任何人都鎮定,為何,她知道這是長公主以退為進的妙計。
前世也有這麼一出,長公主敏銳地察覺到暗中的玄機,斷然回了王府,接下來皇宮裡發生的事,一樁比一樁駭然聽聞,而長公主不僅置身事外,甚至踢除了政敵。
除了最後輸給王書淮,長公主無往而不利。
她實在是好奇,在這一世的奪嫡鬥爭中,長公主與王書淮是分道揚鑣還是聯手抗敵?
正因為知道內情,謝雲初表現出來的便十分淡然了。
“我覺得長公主殿下回府歇一歇也挺好的,自有東
山再起的一日。”
朝雲奉長公主之命回府收拾清暉殿時,便聽到了這麼一句,心裡不由對謝雲初生出敬佩之意,這位二少奶奶人品貴重,眼界也高闊,竟然無意中說中長公主的心事,任何時候都能做到寵辱不驚。
朝雲回來,大家都將那一抹憂色藏的很好,客客氣氣迎了過去。
謝雲初打過招呼後回了春景堂。
今日也是林叔送賬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