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並不是有意要打開婕米的手機,但是姚素琳發現婕米的手機並沒有設置任何密碼,幾乎一打開就直接進某個通信軟件頁麵。
這種突然就像是在趕上班高峰期的地鐵,明明人還沒有動,就被人推進車廂裡麵的茫然。
姚素琳正想要退出軟件,卻被婕米的賬戶名字給吸引了。
賬號名字是一個很簡單很簡單的「M」。
簡單到姚素琳反而產生了無窮無儘的想法。此刻,她不可能想到這個「M」與黑蓮幫的犯罪顧問「M」聯係在一起,隻是這個名字是如此的巧合。
姚素琳一開始會跟隨者黑蓮幫來到這裡,就是因為「M」。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她
需要獲得幫助時,也是因為「M」——婕米·莫裡亞蒂。
不小心打開對方的手機頁麵是非常不適合的,就算是她什麼也沒有看,最好的方法應該就是要關掉手機,結果婕米的的網絡電話響了起來。她並沒有關靜音,因此鈴聲非常響,嚇得姚素琳飛快地打開靜音。與此同時,她看到了聯係人的名字——「BckLotus_Shan」。
如果婕米沒有設置密碼是一場意外的話,如果她剛好接到這個網絡電話也是一場意外的話,那麼現在聯係人的名字——「黑蓮幫-單(幫主)」就是明晃晃地透出一個信息——
「是的,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樣。婕米·莫裡亞蒂是故意的,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
姚素琳的心臟頓時就像被人掐住了一樣,她全身都在發冷,冷到她克製不住自己的身子在發抖。
很快地,又或者是早有預謀地,婕米的聲音從她的背後冷不丁地響了起來,“被你發現了,那就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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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素琳並不想再做這種事情。
然而婕米·莫裡亞蒂看得出她的不情願,卻不以為意地微笑道:“你手上並不是那麼乾淨的人,你知道,我也知道。可我喜歡你幡然醒悟,痛改前非的姿態,我喜歡你現在追求善良與光明的美好。你為什麼不願意為你的幸福,多做一次努力呢?隻要這一次,再也沒有人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了,這不好嗎?”
婕米步步緊逼,這讓姚素琳非常清楚自己無法拒絕,隻能硬著頭皮問道:“你要我殺死誰?”
對方輕笑著,“還記得我說過嗎?《是誰殺死了知更鳥》?”
婕米回頭望著姚素琳,漂亮眼瞳流轉著粼粼波光,再次問道:“你知道,是誰殺死了知更鳥嗎?”
姚素琳抖著唇,輕吐出這樣的字眼,“是杜鵑。”
姚素琳曾經教過婕米,在華夏語裡麵,杜鵑指的是鳥,也指的是花。
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杜鵑鳥屬於寄生繁殖,它
() 們的寄生目標之一常常是無辜的,比它們更小的知更鳥。當時,婕米聽到後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她想到了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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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素琳對這句話感到困惑,她不知道這個說法的背後有什麼深意。難道僅僅是想說杜鵑殺死知更鳥,是有罪的嗎?然而,姚素琳清楚一件事,當她看到婕米快樂地笑起來時,她開始感到一絲害怕。婕米的笑容似乎有一種深層次的意義,一種讓人摸不清底細的東西,讓姚素琳感到不安。
“很好,你很快就會見到的。”婕米·莫裡亞蒂微笑道,她的聲音帶著一種深沉的自信,仿佛在玩弄一項危險的藝術。“這是我的藝術品,小心點,就像是修複古物一樣,失敗一次恐怕就再也無法挽救。”她說這句話時,她的眼睛炯炯有神,看似溫和的微笑下隱藏著某種不可預測的威脅。
這句話的每個字都攜帶著一種暗示,仿佛在告訴姚素琳她即將卷入一個充滿風險的局麵,而且必須小心翼翼,因為一次失敗可能導致無法彌補的後果。
姚素琳意識到自己已經成了某個更大陰謀的一部分。
在這個困境中,她仿佛自己是一隻小鳥,被關在了一個陌生又冰冷的籠子裡麵,而婕米·莫裡亞蒂是籠子外的主人。
婕米給了自己求生的希望,也給了自己自由的權利,甚至還有逃離的保障。
可是,她也是籠子外的主人,對自己也掌握著絕對的生殺大權。
既渴望解脫,又害怕未知的危險。這種強烈的衝突讓姚素琳感受到了自己的束手無策,陷入無底洞的無助和絕望之中。
現在她已經意識到危險如同迫在眼睫的刀尖般降落在自己的頭上。
她無法輕易地說不。
因為她已經看到了對方的臉。知道了活躍在犯罪之都倫敦背後的那名犯罪卿的身份,現在的姚素琳就完全深陷在局中。這種深切的恐懼和求生的本能讓她無法拒絕婕米。
“我明白。”
這聲音很啞,仿佛是姚素琳掉進地獄時,發出的求救聲。
於是,就在收到網絡新聞——自由記者布萊恩·路基斯死亡消息當天,姚素琳在國家古物博物館裡麵遇到了那個青年。黑發青年脖子間圍著一條溫暖的深紅色圍巾,但是麵上盛開的杜鵑花讓她無法忽視不見。
“求求你救救我!”
姚素琳覷準青年從拍賣場上落單後,直接衝了上去。
行動計劃如同婕米·莫裡亞蒂所策劃的一樣。對方是一位紳士之風的青年,他對女性的請求毫不猶豫,同時懂得保持紳士禮儀。當他自願留在諾亞號上做最後一個離開船隻的人,指揮著優先弱勢群體從那艘大船上撤離時,這便展現了他有一顆強大的心臟。
那顆心臟有著冷靜,自律,堅毅,果敢,理性,同樣有著溫暖、同情、善良、關懷與寬容。
姚素琳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了對方的手臂,驚恐萬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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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半點章法,可是這一點恰恰是最真實的。她的恐懼從內到外,發顫的指尖,急促的呼吸,冷汗淋漓的額頭,一點點往上,就像是把靈魂都剖白了給人看。
在她充滿希冀地迎頭往上看時,她又幻視自己其實是無情收割人頭的劊子手。
既是求救者,又是迫害者。
兩種深刻入骨,卻同樣糾纏著恐懼的情緒形象讓姚素琳很恍惚。
她腦海裡麵回想起自己問過婕米,為什麼要殺這個好人?
婕米微微一笑道:“素琳,你沒有作畫過,你應該不知道什麼叫做「負空間」?負空間是作畫主體與畫布邊緣的空間,這個空間能讓作畫中心更加明確具體。當畫開始不明確自己的主題、觀念以及想法的時候,我就需要幫忙他更清楚。”
姚素琳:“he?”
婕米微笑,不予解釋。
此刻,姚素琳在抓住青年時,視線下意識往上。
她首先看到的是光,燈光,暈在熟悉的國家古物博物館天花板上,散發著溫暖金色如同太陽光的光芒。這可能是因為最近長期躲藏在陰影黑暗區域下帶來的副作用,所以,姚素琳的眼睛對上光之後,第一反應是視物不清。
接著她才能定定地看向了人。
那個沐裕在光下巨大陰影中的黑發青年反握住她的手臂,說道:“不要急。”
那道聲音輕輕的,卻十分有力,迫使姚素琳和他對上了視線。
黑發青年的外貌散發著一種清冷疏離的魅力,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存在。他的眼睛,如同深不可測的深淵,漆黑而沉靜,蘊含著無儘的謎團。當他注視姚素琳的時候,她幾乎感覺自己被這些眼睛吸入了一個黑暗而離奇的境地,她幾乎能聽到這雙眼睛在無言中述說著深邃離奇的故事。
他的臉龐洗淨無瑕,皮膚如同雪白的大理石,沒有一絲皺紋或雜質,仿佛時光從不曾觸碰過他的容顏。然而,這張年輕到不可思議的外表下隱藏著一種無法捉摸的冷漠,就像寒冷的山脈下隱藏著深不可測的冰冷洞穴。
此刻,與他氣質毫不相符的熱烈鮮紅的杜鵑花繪在他的臉上,本應是毫不協調,此刻卻有如占據知更鳥窩巢時的小杜鵑那般,明明殘忍嗜血,卻又充斥著乾淨無辜。
「麵上畫有杜鵑的人便是姚素琳的目標。」
婕米·莫裡亞蒂是這麼說的。
姚素琳在心中再一次確定了自己的目標對象,應該是散發著溫暖明亮光芒的好人。他應該此刻會因為自己的話語充滿同情的音色,會因為自己緊張的神情也跟著凝重,他的疏離矜持會因為他人求助的迫切跟著瓦解,展露出充滿人情關懷的一麵。
此刻,青年繼續開口。
“請不要急著求救。”
“我也需要你幫忙,正正好。”
“你叫姚素琳,對吧?”
這個氣質清淡如雪的青年如此溫聲說著叫人發寒的話。
姚素琳有一瞬覺得,自己又再一次自投羅網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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