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 Chapter 37(1 / 2)

Chapter37這不是你能決定的

路易斯·詹姆斯·莫裡亞蒂長這麼大以來,從來沒有如此深刻地討厭過一個人。這種情感讓他深刻地認識到人的複雜性,一開始並沒有如此鮮明的敵意,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堅定了心意,認定那個名叫蘭尼的人是他不共戴天的死敵。

每次與他見麵,路易斯都感到相互之間的敵意。友善和友好溝通就像是遠在天邊,遙不可及的雲。精英教育和紳士禮儀教養在他骨子裡麵根深蒂固,使他不至於在人前還會喪失理性,控製不住自己的衝動,招惹口舌之爭。

然而,這必須說的是,蘭尼根本就不是威廉兄長說的那樣誠實單純友善的人,他就是一個心機深重,傲慢自大的無賴騙子。

每每想到自己要反駁威廉兄長的時候,他都能感受到威廉眼裡的質疑和不讚同。這些都如同利劍一樣刺痛他的內心。最令人無法平息憤怒的是,命運似乎從來不站在路易斯身邊。上帝不僅不關蘭尼的門,還給他開一扇又一扇的窗。這讓路易斯感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場無休無止,甚至沒有名目的紛爭中,而自己不由自主成了攪亂局勢的小人。

當初,在救濟站對麵旅館的窗口,路易斯對他就不應該心軟。

“那時候,你也不知道他原來會和我們那麼多的交集。()”莫蘭大口喝著威士忌,對路易斯的吐苦水並沒有太放在心上,而且那時候去蘇格蘭場也證實了對方是個身份乾淨的普通人。?()?[()”

莫蘭望向路易斯繃緊的臉,忍不住就覺得好笑。路易斯每次遇到蘭尼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被讓人踩了尾巴,全身毛發炸開的貓。在遇到蘭尼之前,莫蘭從未想象過路易斯有這麼容易激動且心浮氣躁的一麵。

然而,莫蘭對蘭尼的評價則截然不同。他認為蘭尼表現得相當出色,行事果斷利落,智慧敏捷,而且外表漂亮周正,賞心悅目。最重要的是,蘭尼總是在麵臨困難時表現出鎮定機智,有膽有謀。這若是放在士兵團裡麵,他的條件足以讓上級連連點頭,讚譽他為“年輕有為”和“前途無量”,想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而放在戰友群裡麵,他也是那種大家會把自己的後背,甚至孩子交付給他的,值得信賴的人。

路易斯這樣的苦水怨懟會和莫蘭講,很顯然是因為他沒有地方說了。

莫蘭是真的對路易斯說的話不太上心,總是想不起來路易斯什麼時候對蘭尼有這麼大的怨言了,於是話也沒有經過大腦就直接說了,“我覺得蘭尼看起來還不錯。”

唯一的缺點是他在正在調查犯罪卿的福爾摩斯偵探的陣營裡麵。他們勢必立場不一致,但是蘭尼肯定想不到,自己追查的犯罪卿的頭目就是自己憧憬的莫裡亞蒂教授本人。以他能對威廉的文章寫一萬字的癡迷程度,蘭尼肯定會被威廉輕而易舉地拿捏。

莫蘭甚至可以幻想出,隻要威廉跟蘭尼說自己不是犯罪卿,蘭尼就會昏頭失智一樣,毫不猶豫地拚命為他辯護,站在威廉的角度保護他。

這不得不回想當初

() 在諾亞號的時候,這個年輕人就能奮不顧身地為教授拚命的事情了。這位年輕人早早就有為了保護教授而不顧一切的苗頭。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對威廉構成威脅呢?而且,他們還可以利用這一點,通過蘭尼獲取福爾摩斯偵探的信息,不費吹灰之力。

“天真!”路易斯口吻嚴厲地批評莫蘭這種漏洞百出的天真幻想,“你的立場怎麼可以這麼不堅定?”

威廉兄長當局者的想法一直都沒有往外透露,所以路易斯也不清楚威廉到底是為了利用蘭尼才刻意保持親近的,還是有其他的想法和目的?可是他很清楚的是,整個團隊的想法是可以影響威廉的決斷和看法的。

阿爾伯特兄長直接表明自己是親近蘭尼那一派的。

阿爾伯特這邊是認為,親近蘭尼比與他保持距離一定是更有利。現在威廉靠著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地收攏蘭尼的心,以後對他們來說絕對沒有壞處。相對應的,如果現在和蘭尼保持距離的話,以蘭尼那種思緒敏捷,思路清新的邏輯型人才,有一天要是發現教授是犯罪卿,進行調查的話,莫裡亞蒂陣營這邊又有不對無辜者動私刑的規定,遇到不小的阻力和困難肯定是回避不了的。

最糟糕的是,他們會被動挨打。

弗雷德對蘭尼這人並不熟,隻在諾亞號當占卜師小秘書和在金龍馬戲團裡麵暗地裡協助福爾摩斯他們的時候見過對方一眼。弗雷德對他感官並沒有那麼壞,但也覺得他如果是敵人的話也無所謂。他一切都聽威廉安排。

這裡就出現了一個支持票和一個棄權票。

路易斯是比較堅定地拉動莫蘭一起反對過分親近蘭尼的陣營。

他用的是「人心不可測」這個觀點。如果蘭尼一旦認識到威廉就是犯罪卿的話,他能夠毫無芥蒂地感到無所謂?如果蘭尼意識到威廉多次利用他來獲取自己想要的信息的話,他真的能感覺到沒有半點被欺騙的感覺嗎?路易斯並沒有覺得要與這個人交惡,因為突然交惡顯得太突然也太可疑,可是也沒有必要親近。威廉不要對蘭尼過分親近會比較好。

這句話顯然是說到了威廉的心坎裡麵的。

不過路易斯當時真的在討論蘭尼的時候,很想多說一句,“誰知道他表現出來的是不是裝的?”當然理性阻止他不要那麼口直心快,否則他原本的理由都會被加上「懷有私仇」的偏頗,不能取信於威廉。也正是因為阿爾伯特知道自己對蘭尼不對付,所以在反對的陣營裡麵還要加一號人物,才能讓天平擺平放正。

現在聽莫蘭輕而易舉地就偏到另一邊去的時候,路易斯不得不說,莫蘭對這種事情真的想得很不徹底很不理智。

莫蘭嘀咕了一下,說道:“你不就是因為蘭尼碰了威廉的臉一下,才對蘭尼記恨上了嗎?”

這一點絕對是路易斯對蘭尼好感度直線下降的重大原因。其實原本也沒有多少好感度,那時候路易斯聽到的當場,殺人的心都有了。每每想到這一點,路易斯就覺得心痛窒息,很想抽人。

“你們真的信他隻是看威

廉兄長不舒服,然後測量他的體溫嗎?”路易斯用著根本不相信的表情,說道,“弗雷德在他開學的時候不是跟蹤過他,發現他根本就不愛和人有肢體接觸嗎?像他這樣的人難道不會更加謹慎肢體接觸嗎?怎麼會直接動手摸呢?”

莫蘭想了想,覺得這是個道理,可是——

“可是,威廉都沒有什麼意見。”莫蘭悠哉悠哉地說道,“就算蘭尼動手摸了其他的地方,威廉既然也都不說,那我們急什麼?”

這話音剛落,莫蘭就看到路易斯臉色發青,整個人就跟撞鬼了似的,下一秒就要厥過去了。他哪裡不知道路易斯把他哥當做金貴的寶貝一樣護著,平時連灰塵都不讓碰。現在莫蘭隨便一句話就把路易斯的魂都掐沒了,連忙解釋道:“我隻是隨便說一下。我看威廉也不是特彆喜歡蘭尼。”

路易斯因為莫蘭最後一句話,瞬間回了一口血。雖然路易斯看不出來,但是也許莫蘭就是有這種動物直覺,能發現自己想不到,也沒有注意到的點,“這句話怎麼說呢?”

其實,莫蘭剛才隻是瞎說的,結果路易斯這麼追問,他隻好努力想了一個理由,“你看平時威廉都不主動提蘭尼的名字。如果真的喜歡的話,自己想要怎麼克製都阻止不了自己想要提起這個人的。你看我很喜歡威士忌,那每天都要說威士忌哪種比較好喝,也會找人一起去酒吧喝。”

莫蘭越說越覺得自己格外有道理,繼續說道:“你看,你也經常關心威廉的事情。喜歡的話怎麼會不說呢?我認為,威廉還是在利用蘭尼比較多,就算親近,也是刻意保持友好關係的。威廉比我們想得通透太多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莫蘭確實說的有理有據,還是因為莫蘭說的就是自己想聽的,路易斯覺得莫蘭說得很準。為了不體現自己內心其實過分在意這件事,畢竟他確實在阿爾伯特麵前暴跳如雷被發現了,這個時候是展現格局的時候,於是路易斯態度一派敞亮,說道:“其實我也不擔心威廉兄長做不出決定……”

“……”

莫蘭聽這話,連喝威士忌的手都在半空中滯留了片刻。

在路易斯繼續下一句之前,他就跟雕塑一樣一動不動。不過這個過程並不長,路易斯很快開口說道:“我和他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感覺他表裡不一。阿爾伯特和威廉兄長兩人都說,他待人接物很親和。在諾亞號停靠利物浦那天,我在書店買書,蘭尼明明自己想要買同一本書,但是為了阻止我不買,就說不建議我買,還嘲諷我。”

“他這麼說的嗎?”

莫蘭順勢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不過以他對蘭尼的了解,莫蘭覺得蘭尼這人說話還挺直白的,沒那麼多彎彎繞繞。他既然這麼說的話,就可能是真的建議他不買。話說莫蘭也去看了那本書,雖然說是什麼大數學家統計學的初版,但是保存真的很差。

這本書拿來墊桌腳還嫌太貴了。

“你會不會誤會了?”

“我指出他是不是覺得我不懂數學理論,才說我沒有買的必要。”路易斯目光

犀利,說道,“那人可是對此毫不反駁。你覺得我真的誤會了嗎?”

路易斯怒視著前方,心中的怨恨和不安不斷升騰。他清晰地記得第一次見到蘭尼時的那番對話。那個時候,蘭尼明明知道他對數學理論一竅不通,卻毫不客氣地挖苦他不必購買某本書,仿佛在質疑他的能力。路易斯也自問過,是不是他誤解了?是不是蘭尼真的隻是為他好,而非對他的挖苦?

可是,後來蘭尼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的態度更是讓他確定了。

蘭尼那天的話語帶著明顯的嘲諷。他甚至回想起當初那一幕,蘭尼的目光裡已經透露出一種顯而易見的傲慢和輕蔑。如果自己還在為蘭尼說好話,為他開解,那他才是真的失智了。

除此之外,路易斯內心還隱藏著一種更深層次的恐懼,一種他不輕易提及的恐懼。

這種恐懼源自他親眼目睹蘭尼如何審訊監獄裡的犯人。蘭尼的心理智慧和博弈技巧讓他能夠準確掌握審訊的節奏和對方的心理。他就像一個精於操控心智的探險家,深入一座充滿謎團的古老森林,那片森林的深處是無儘的未知和危險。

蘭尼可以快速準確地掌握對方的弱點,仿佛他早已洞悉了對方的內心。他擅長心理博弈,能將對方引入一個充滿陷阱和伏擊的心理迷宮。那裡,每一步都充滿考驗,每一選擇都可能是生死攸關。

這讓路易斯深感蘭尼的心智深不可測,如同一座被探索的淵藪,它充滿了千奇百怪的陷阱,迷宮的每個角落都隱藏著未知和危險。這種不可測性讓他感到恐懼,同時也使他更加懷疑蘭尼的動機和意圖。這種恐懼和懷疑深深根植在他的內心,難以輕易言表。

如果一定要作比喻的話,那很像是遠遊時遇到的那片海,人們在甲板上享受過它的海風和海景,也看到過它帶來的海鷗魚群,叫人倍感親近且可愛。可隻有在沉船那天,哪怕已經離岸邊已經很近很近,隻要最多遊二十分的泳就可以順利到達岸邊,船甚至也沒有完全沉下去,海床也沒有那麼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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