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潯剛從璃月港出來,並不打算回去。
行秋又告訴她輕策莊有位常九爺,也有不少庫存,要不要一同去拜訪。
輕策莊林潯知道,她與空也去過幾次,記得那裡風景極好。現下天已大亮,林潯也已褪去昨日心情,想了想便直接點頭。
兩人便出發往輕策莊去。
一趟路,林潯歇了好幾次,甚至走著走著就困得把棺材放出來想爬進裡麵躺一躺。行秋敲敲棺材板,告訴她這樣走到明天也走不到。
“好亮,快讓我把棺材板拉上。”林潯熬了通宵的困倦一同襲去,她如在夢裡一樣輕飄飄地念叨:“明天再去找鬼村的真相吧大俠,我好困,雲娘白天都是要回棺材裡睡覺的。”
“書中可從未寫雲娘睡在棺槨裡。”雖說這麼糾正了,但行秋對林潯毫無辦法,隻有試探問林潯要不要他背過去。
林潯起身收棺材一氣嗬成,打著哈欠看向行秋。
看來醉翁之意是在此了。
行秋卻難得覺得無從下手,隻好背對她蹲下。
下午趕到輕策莊,行秋才叫醒林潯,裹在披風裡睡得臉上硌出紅印子的少女是隔著深深兜帽都遮不掉的呆,行秋讓她等在這裡,自己去斷崖上的常九爺住處借了書來。
再回來時林潯已經坐在了山崖邊的草地上,前麵是輕策莊因少人手打理而開滿野花的梯田,側麵是瀑布直流而下的激越之聲。
“林潯。”雖說君子之禮講究行走坐臥,但同行的少女就差毫無姿態地往地上一躺了,他也就小心坐了下去,將書遞給了林潯。
林潯接過來,翻了翻,注意到行秋還在盯著自己,她從倉庫裡翻出另一套書的手抄本,“一起看吧,不用謝。”
接下來,行秋開始深深懷疑林潯這個人就是故意的。
他又拿到了一本與他在一路上品了無數次的手抄本同等質量的,開卷便抓人耳目,情節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冰山一角的世界觀展露令他心驚膽戰。
“林潯。”他冷靜先把書扣上,“這本書有多少卷?”
“七卷。”看起書來十分安靜的林潯答著。
“其他六卷呢?”
“那些我隻有原本,不能給你。”
行秋久久凝視她,仿佛在質問她為什麼要戲弄一個讀書人虔誠的靈魂。
林潯一頓,“那,那你還看嗎?”
“……看。”
林潯在輕策莊停留了幾天,她平時什麼都不想乾隻想擺爛的時候就會看書,但她的眼光是有些高的,又懶得花時間找看得下去的書,如今碰到個行家,便直接撿對方推薦的來看。
在梯田邊,在竹林裡,在小溪旁,在石亭中,輕策莊行秋比她熟很多,總能找到一些雅致又安靜的環境,他們偶爾也會討論劇情,但林潯不太喜歡在看書時說話,隻應付幾句,實在應付不住,就掏出一本連載手抄本的第一卷,行止端方的少爺就會凝重而糾結的收下。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天,林潯覺得再不回去空應該要擔心了,才向行秋辭行。
你禮貌嗎?
林潯覺得自己在靜靜看著她的小少爺眼裡看到了這句話。
文雅俊秀的少年為了掏出後續吃苦耐勞無怨無悔的帶著她在輕策莊裡摸魚,結果一個後續沒掏出來,被越來越多的後續埋了進去。
但林潯確實沒辦法,坎瑞亞無了,原本估計也隻有她倉庫裡那些了,連手抄本都是她罰崽抄書時覺得抄得好看才留下來的。
“世事就是如此的反複無常,我們無法反抗,隻有去習慣它。”林潯虛情假意地安慰,“沒事,行秋,等我找到合適的人抄書了會及時通知你的。”
“是嗎?”少爺完全不信,“林潯如何通知我呢?”
林潯思考了一下,“我給你托個夢?”
最終林潯還是在小少爺目不轉睛的凝視下離開了。輕策莊人很少,青壯大多外出,留守著老幼,她下了長長的山道,在轉角與一人擦肩而過。
而就在此時,她的手腕被突然握住,林潯被一股力帶得回過身去,一下子和剛剛擦肩而過的少年麵對麵撞進了彼此的視線。
是個冰藍發色的少年,瞳色和發色都偏淡,清爽得像夏日裡的碳酸汽水。
但他露出了比她更加不知所措的表情,甚至像剛剛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一樣觸電般鬆了鬆手,但他還是緊盯著她的眼睛,虛握在她手腕的手也沒有離開。
“你……你……”
抓、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