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春祭(三)(2 / 2)

劍出鞘 沉筱之 6157 字 6個月前

薑木晗見薑遇沉默,以為她被奚家震懾住了,頗為得意,“再說了,晴窗表妹守禮得很,才不會故意闖誰的洞府,她一心想學劍,在伴月海遇到你的師兄,是你師兄提議她來薑家的,至於水鳴澗,也是你師兄同意她暫住的,還給了信物。”

她繼續道:“叫我說,大師伯都走了兩年了,三妹你何必放不下?水鳴澗這麼大一個靈脈,你一個人獨占,未免也太自私了,不如留著接待貴客,你說是不是?你怎麼不說話?”

薑遇不是不說話。

她隻是看到了掛在蘇晴窗腰間的,所謂信物。

半塊玉玨。

與她所珍藏的那一塊一模一樣。

那是薑瑕去世時留給她的,另一塊在徐知遠身上,可是適才薑木晗說了,這信物是徐知遠親手給蘇晴窗的。

有那麼片刻,薑遇整個人是茫然的。

她忽然意識到,她似乎已許久沒有收到徐知遠的來信了。

她退到院中,拿出自己為數不多傳音符咒。

丹房的藥師說她傷勢頗重,傷及經脈,還提醒她“三月內不可妄動靈力,否則會有性命之憂”,但她顧不上了。

靈符被靈力點燃,片刻後,另一邊傳來徐知遠的聲音:“期期?”

薑遇單刀直入:“為何把玉玨給旁人?”

“那是師父留給你我的不是嗎?”

徐知遠或許沒料到她會這麼直接,一時間沉默下來。

薑遇沒管,她繼續問,語氣冷如堅冰:“為何讓外人堂而皇之地闖進水鳴澗?”

“為何讓他人住進師父的洞府?”

“你忘了師父去世時你承諾過什麼嗎?”

“你忘了你臨走時,說過什麼嗎?”

好半晌,徐知遠才猶豫著解釋:“期期你聽我說,那塊玉玨……是我給晴窗的,我並不是送,隻是相借。我……身邊沒有其他與水鳴澗有關的信物,晴窗又總與我說想來薑家學劍。再者,我在仙盟,有時候身不由己……玉玨上我加了護持法陣,不可能弄壞的,不日晴窗自會將它還我,你可以放心……”

徐知遠說的後半截話,薑遇沒有聽清,或者說,當她聽到那句“玉玨是我給晴窗的”,她就沒有聽下去的必要了。

平心而論,徐知遠沒什麼大錯,不過相借一個信物罷了,日後還要還的不是嗎?

他孤身在仙盟,人情往來,總有難處。

而薑瑕都走了快兩年了,逝者已矣,生者終歸要往前走。

是她執著,是她放不下。

可薑遇隻知道,同樣一塊玉玨,若要讓她相借,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肯的,拿命都不換。

“師兄,”薑遇最後荒涼地問,“你臨走前,讓我守好水鳴澗,你說這裡是我們的家,你如今,還當這裡是家麼?”

旁人霧裡觀花,看薑遇如此,隻當是看了一場紅塵中的俗事,大抵是流水負心,落花凋零。

當阿織撿起這些殘念時,她知道不是。

那大概是一個枯守之人最後的軫念,以及這軫念破滅時,無望的掙紮。

阿織幾乎能感同身受。

她甚至知道在這一刻,薑遇的腦海裡,隻剩曾經那個在荒蕪的村落蹲下身,問她要不要跟自己回家的仙人。

在百般質疑的目光中,輕輕推她上前,說“我女兒,請家主指點”的養父。

以及最後他鮮血滿身地躺在榻上,看著她,眼裡儘是不舍,說:“從今以後,我就是期期的父親……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期期……”

薑遇扔了符咒,轉身回到正屋,斬釘截鐵地說:“玉玨還我。”

蘇晴窗見她這樣蠻橫,煙眉微蹙,誰還不是被人寵著縱著長大的,“憑什麼,你說還你就還你?又不是你的東西。”

薑遇一字一句道:“這是我師父的遺物。”

蘇晴窗道:“所以呢?這是知遠哥哥給我的。”

薑遇看她如此,不再多言,上前欲搶。

看她這樣,薑木晗也急了,阻攔道:“三妹你總是這樣無禮,不就是仗著從前大師伯對你的寵愛麼?你要是真有本事,怎麼不去查你師父的死因?他是被人害死的,你要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