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妓館不也一樣被拘著麼?還得時時應付梅鬆照
與其他恩客。她在哪兒唱曲不是唱?在這裡還自在些。
於是莊夭夭收斂了許多不再胡亂招惹營中的將士大多數時候她能自得其樂唯一不開心的就是沒什麼人陪她。莊夭夭是個玩心很重的人重到實在有些不分輕重。偶爾號角傳遍軍營關外有敵襲洛纓肅容整軍帶兵去荒野殺敵莊夭夭都想跟去看看。
她這麼想也就這麼做了。
那是一次蠻敵突襲出兵後的大營中沒有太多人看守守也不會守她——當時軍中已經不懷疑她了。莊夭夭上了附近的一個山頭找了一處高地她想她就看看不出聲兒她還沒見過打仗是什麼樣的呢。莊夭夭覺得洛纓軍中的將士認識她萬一她不幸被蠻敵捉住了她也認得涼部世子
她想得太簡單了。
沙場上隻有敵我之分大夥兒都殺紅了眼誰管你是誰?莊夭夭不慎撞見一支埋伏在山坳裡的胡人伏兵這些胡人見了她赤紅著雙目當即露出獰笑他們根本聽不懂莊夭夭在說什麼把她捉住當即解了褲帶。
這種事莊夭夭從前遭遇過太可怕了何況這一次更不同她麵對的是茹毛飲血的胡人。
看著胡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她閉上眼隻待咬舍自棄這時一支銳利的箭矢貫穿了胡人頭子的身軀喊殺聲四起莊夭夭仰頭望去隻見射箭人是當初給她展開大周地圖的小將士洛纓就站在山巔長戟映著寒光冷目下望。
因為蠻敵伏兵陰差陽錯被擊潰這一場仗邊關守軍大獲全勝。
但戰爭從來沒有真正的勝者當日夜莊夭夭坐在山坳裡看著軍醫給將士包紮傷口有人站不穩有人的手抬不起來了她也掛了彩胳膊上有一道血口子不知道誰劈的。有士兵喊:“發饅頭了——”將士們便一個一個站起來排隊去領吃的。
莊夭夭沒有去她尚未從驚駭中回神低眉坐在一個土坯上低聲囁嚅著問:“你們為什麼……要來救我?”
洛纓看她一眼沒說話取來一個粗麵饅頭遞給她才道:“你是大周的子民我說過我們邊關將士守護的是國中子民這是我們的責任。”
莊夭夭聽了這話忽然想到那日洛纓指著那片土地問她知不知道這個地方叫什麼。
她說這叫家國。
可憐她一個妓子什麼道理到了她這全成了耳旁風這還第一次她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一個詞的含義。
她如此低賤在那些高貴的人
的眼裡,她如地上的泥漿一般,在妓館的恩客眼裡,她是可摘的花兒,是取樂的工具,這也是第一次,她被當做一個人來對待。
對莊夭夭來說,沒什麼比“衣食無憂”四個字更重要,她想了許久,接受了梅鬆照的提議。接受了以後,她就慢慢高興起來,一樣一樣地提要求,“我要大紅嫁衣,要好看的花轎,你得先把這些置辦好,給我過目,如果樣式我不喜歡,我可不跟你走。”
洛纓毫不遲疑地上了馬,利落地勒馬往西,“其餘人等,隨我去西麵荒原!”
對於她的要求,梅鬆照無不應承。
莊夭夭一下高興得把什麼都忘了,換好嫁衣,又讓仆從抬著轎子去街頭炫耀一遭。
“不一樣,這次的消息至關重要。”
涼部世子從前告訴她,如果有緊急消息,又不知道該找誰,可以到城南一座荒棄的宅子裡留書。
反之,如果蠻敵決定繞行西邊,從荒原逼近,那他們就是不給自己留後路。
小山丘……佯攻?
等回到軍營,洛纓卻對她說:“你可以走了。”
莊夭夭從前隻想活,經此一遭,她不一樣了,她希望自己能有名有姓,活得堂堂正正。
一般這種情況,那便是戎狄數十個部落聯合了。那會是一支數萬人的胡人軍隊,不抵山南不罷休,邊關將士抵禦不及,還得去附近幾個重鎮搬援軍。
佯攻!
莊夭夭於是寫好信,信上叮囑胡人今後可不許找她了,來到城南。
莊夭夭心中疑竇叢生,這麼說,山南除了她,還有人在給胡人遞消息?
莊夭夭點頭說好。
轎夫們又不敢得罪縣令,隻得在莊夭夭的連聲催促下,一路出了城門,來到兵營,莊夭夭下了轎,提裙狂奔,總算在洛纓帶兵出發前,攔截住她,她說:“錯了!你們都弄錯了,小山丘那邊隻是佯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