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禁室門口的修士計著時辰,出聲提醒:“先生,午正了。
計先生稍一頷首,他戴上冠帽,再度理了理袍衫,離開宮所,向前朝走去。
宮所通往前朝太極大殿,有一條長長的甬道,早上裕王傳令讓群臣覲見,眼下不少大員已等候在丹墀台下了,前朝繁忙,內廷自也奔波,眼下有不少內侍都匆忙行在甬道中,見了計先生,稍稍讓去一旁,恭敬地喚道:“先生。
計先生微微點頭,還沒出得甬道,忽然,周遭湧現出朦朧的霧氣。
霧氣冷寒,朱紅牆根迅速凝了霜,行在此間的內侍、禁衛的神色一霎變得麻木,仿佛對周遭的一切沒了知覺,計先生敏銳地覺察出不好,他正欲遁走,前方霧最濃處,忽然緩步行來一人。
來人的眸中亦如結寒霜,聲音卻帶著笑意。
“準備了半日,準備好了嗎?
計先生一見奚琴,如臨大敵,“你、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他在這深宮中布下的法陣融了溯荒之力,尋常修士單是解開其中一個,就需耗上十天半個月,眼前此人修為雖高,但解陣需要的更多是智巧,而非蠻力。
難道他是強行破陣?
不對,若陣法被強行破除,他這個布陣人會第一時間感受到,宮中的凡人也會受傷,但眼下並無此跡象。
計先生送出一道靈氣細細感知了片刻,從宮外到這條深宮甬道,所有的法陣當真被解開了,僅僅不到兩個時辰!
“很難嗎?奚琴道,“看來你是當真離開玄門太久了,玄門中有哪些精通
陣法的人你大概聽都沒聽過。”
比如青荇山的阿織。
他看著計先生並不急於動手而是笑了一下“哦看來你眼下這幅身軀也是一具傀儡身。”
奚琴語氣中帶著獵奇的意味:“你這功法倒是有趣溯源隻能溯到你真身的大概位置傀儡術居然能混淆你的本體所在我本來還想給你個痛快眼下卻想留你苟活一時看看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說著一步一步朝計先生走去。
四周濃霧湧動不疾不徐地纏上計先生的手足出竅境在玄門也是佼佼者可麵對分神仙尊的威壓計先生竟是動彈不得。
他的確在人間待得太久了久得他想也想不到這世上居然有如此年輕又強橫的仙。
落到仙尊手上被他發現自己的秘密數十年經營隻怕就要毀於一旦了!
眼看著奚琴逼近計先生驀地一咬牙目中露出一抹狠色下一刻他的身軀忽然一下爆開無儘的血氣與肉塊衝向四方當中夾雜著一縷碎裂的魂息。
奚琴一手握住這縷魂息看著它消散不禁挑了眉:“咦?”
他沉吟片刻祭出一塊傳音石問:“還在禁室嗎?”
皇城東北角計先生的禁室中一隻歇在屋簷的蜂蟲應道:“在在在有話快說我快無聊死了。”
奚琴道:“看看晷盤數一數你適才跟我說的光點
傳音石那頭靜下來半晌傳來初初驚異的聲音:“真的滅了一個了!為什麼?這光點是什麼?!”
奚琴心下了然他沒有回答直接熄了傳音石遁身追去。-
宮牆下本來打瞌睡的侍衛倏然一震警惕地朝四周望去這裡是內廷的冷宮平日少有人至侍衛卻在四野的荒涼中覺出一分危險他握緊長矛一步不停地朝前朝走去身後另一名侍衛喚:“還沒到交班的時候你跑什麼?!”他卻頭也不回。
然而剛至一處拐角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