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的太極殿前玉階之上卻有一人在無邊的風聲中抬起了頭。
此人身著袞冕看上去大約剛到而立之年他生的一雙和善的笑眼模樣十分俊美此人正是大周朝的皇長子裕王。
“今皇長子裕孝惟德本周於百行可立為皇太子——”禮部官員繼續唱道。
裕王在聽到這一句時露出了一抹笑這抹笑卻是譏諷的揶揄的似乎他對這一份關乎國運的旨意並無絲毫敬畏之心目色裡透出的隻有得逞的快意。
他的目光忽然投向高處與浮在半空的阿織和奚琴相接。
阿織與奚琴匿了身形凡人是看不見他們的。
但凡人看不見不代表修士看不見他們二人的身影映在裕王眼中清晰又分明。
原來這才是計先生的真身。
原來計先生的真身就是大周朝的皇長子裕
王!
難怪計先生堂堂一個出竅期修士性情傲慢且輕狂明明視凡人如螻蟻卻甘為孺子牛儘心儘力地輔佐一個俗世之王。
真正的裕王早不知何時死了或許在他招賢納士之時或許在他開始全心信任計先生之時而眼前的這一個是躲藏在禁中一個瘋狂到不計後果的修士。
天邊黑雲壓境滾滾濃雲落在凡人眼中或許隻是一場急雨將至然而在仙人眼中這卻是異像。
自古凡間命脈觀星可窺得其中玄機阿織和奚琴舉目望去就在這時立儲詔書宣唱之時黑雲後的星脈開始改變軌跡凡世邪仙當道國運即將改變。
而計先生或者眼下該稱他為裕王之所以一直拖延就在等這一刻。
因為不管他是真的假的此時此刻領旨的是他受封太子的是他他就要將自己的命和國運係在一起成為人間命脈中至關重要的一環。
不管他將來的下場有多慘隻要有修士敢動他那就是乾涉了人間命脈憑他分神仙尊又如何?!
禮部的聖旨宣唱完畢群臣跪拜不敢抬頭數萬伏地的身軀中隻有裕王迤迤然起身人間命脈的星軌正在改變他氣定神閒地理了理袍擺慢步走到宣旨的官員前。
他回想從前。
其實在邁入宣都之初他沒想過後來這麼多的。
隻是覺得仙門無趣
後來不知怎麼被裕王招至麾下不知怎麼成了鏡中月的主人。
他混於凡世卻從來看不起凡人哪怕這個凡人貴為王侯將相。
裕王愚笨秀洲拂崖家的案子他辦得不乾淨卻不知如何善後看皇帝青睞祁王他情急之下自暴自棄計先生於是心想他輔佐這樣一個蠢貨做什麼呢?左右他天人五衰魂魄也開始殘損這一世將會是他的最後一世不如取裕王而代之踏上這凡塵萬萬人之巔去看一看風光。
而此刻他就快要成功了。
宣唱聖旨的官員也朝裕王拜下一旁跪地的內侍高舉手中玉盤當中放著東宮太子的冕冠冠上本該鑲嵌東珠的位置嵌著一塊華光流轉的琉璃。
那便是第四塊溯荒碎片。
神物神光內斂如此喜人。
裕王接過冠冕傳音過去:“如何二位仙尊是不是很遺憾?”
他笑道:“其實你們已經快成功了怪隻怪我比你們早來人間幾十年這人間我為主你們為客那些法陣與傀儡身阻不了一日
,阻上你們一兩個時辰還做不到嗎?”
他將嵌有溯荒碎片的玉冠戴好,心中再也不懼,仰頭直接看向奚琴,這個信手殺了他所有傀儡身,讓他承受了十二次魂碎淩遲之苦的仙,“可惜,人間命脈已經改寫,星軌正在換位,這最後一具真身,仙尊怕是傷不了了呢。”
奚琴靜靜地注視著他,半晌,忽地一笑:“是嗎?”
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