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樣下去難以收場,可他竟不肯放手。
他的吻已經離開了她的唇,不再限於這方寸之地,比之前更加不加掩飾。
這樣的變化,阿織都感受到了。
她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男女之思源於混沌未知,實則清澈又動人,他的身心被她點起了火,又將火苗傳了一簇入她心底,於是她亦無法停止,想跟著他,一起去看一看禁區中不為人知的壯美山瀑。
浸骨的泉針遊走至魂骨儘頭,骨中的魔氣都被挑了出來,接下來才是最痛苦的時候,因為奚琴需要把這些不屬於自己的魔氣一點一點逼出體外,魔氣出魂透骨入膚,如同萬千泉針同時穿刺,稍有
不慎便會墮魔。
阿織明顯感覺到奚琴的周身顫了一下,他不可避免地再次發出一聲痛吟,攬在她腰身的手不自覺收緊,但他又竭力控製著手中力道,不想要弄疼她。
身軀相貼太近,阿織知道奚琴的身上發生了什麼,冰寒的魔氣透膚溢出,幾乎讓伏晝間結霜,他的周身發寒又發燙,如墮冰火。
不必再趺坐運針,他仰身倒於石台上,倒在靈泉中,與她抵死纏綿,瘋了一般,似乎想從她那裡借來一個安度此生之法。可即便這樣也無濟於事,此刻的極刑是他今生必須要承受痛苦,是他每一次為她做出抉擇時,付出的代價。
阿織從奚琴瘋了一般的索求中感受到一絲驚惶,她知道他在失控,她不在乎他們會到哪一步,即使兩相交付,相許此生又如何呢?她的心亦從未許過他人。她隻是無比擔憂,害怕他過不了這一關,雖然他沒說,阿織知道這一次奚琴的骨疾,犯得比從前任何一次都厲害。
阿織想要幫他,她的思緒輾轉千度,忽然,她想起一物。
榑木枝。
她魂上春神句芒的本命神樹,青陽氏的神物榑木枝。
雖然阿織不知道榑木枝為何會阻止她拔劍,但時至今日,她明白過來,為什麼她每一次違抗神物拔劍,從不曾承擔後果——因為神物愈魂,這是它的本性,它不願她用劍,設下重重險阻,在她真正握住劍柄時,它又會禦起一股溫柔春風,包裹她的周身,護佑住她。
如果,這股榑木春風能夠護佑她,那麼它是不是可以緩解奚琴此刻的痛楚?
阿織知道該怎麼做了。
魂上尚有溯荒印在,她如今已是半步玄靈,突破封印,勉強釋放一點神物之力,還是做得到的。
她伸手環緊奚琴,閉上眼,眼下的紅痕處倏然蔓生出藤蔓狀的斑紋。
這是魂上神物想要突破封印的征兆。
淡青色的春風從封印漫溢,和煦又溫柔,包裹住纏綿不肯離分的兩個人,居然真的能緩解奚琴浸骨的劇痛,帶他一路跋涉過泥濘的困苦之境,直抵彼岸。
不知過了多久,最後一絲魔氣也被逼出體外,奚琴垂下眼,看向懷中的人,隔著溯荒印強行釋放神物之力不啻逆天而行,一點不壓於用流光斷斬開光陰,即使是阿織,此刻也精疲力竭地睡去,隻有徐徐春風不斷,還在安撫著他的周身。
奚琴低垂的眸光中蕩開微瀾。
他伸手撥開她眼前淩亂的發絲,俯下臉,雙唇非常輕地在她眼上觸碰一下,與她一起陷入沉眠。
……
阿織又一次墮入一場前塵大夢。
她這一生中幾乎所有的美夢都發生在青荇山這一次也不例外。
這年是她步入分神後期之後的一個尋常之年至少一開始阿織是這麼認為的。
師父與前兩年一樣總不在山中偶爾回來也是匆匆幾日就走師兄族務繁忙春祭前就離開了大概會跟以往一樣等到正月後幾日才回來。
年關當日阿織是和銀氅山雀一起過的。
山雀下廚做了一桌子佳肴阿織口腹之欲不重各式菜肴嘗了一點倒是銀氅吃了個酒足飯飽事後倒在食桌上大睡還打翻了師父的一壇酒。
年關過後的第二日阿織照舊去山腰竹林練劍。
推門而出眼瞼上忽然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涼涼的很輕阿織怔了怔隨後反應過來是落雨了。
青荇山的仙人修為個個出眾可他們在有些方麵還保留著凡間人固有的習慣比如落雨的時候會撐傘歲月漫長也會望明月時圓時缺。
阿織回屋取傘沿著山間石階往竹林走忽聽身後有人喚道:“阿織。”
聲音低沉又熟悉。
阿織一下回頭葉夙不知何時回山了一身白衣撐傘立在雨中。
見到葉夙阿織不可謂不欣喜可她想起今日的日子這才除夕過後的第一日於是問道:“師兄怎麼今日就回來了?”
山道上的人靜靜的一時沒有答話。
直到山雨變大山階上起了雨霧他的聲音才隔著雨聲模糊傳來。
“……念你一個人在山中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沒成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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