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病危(2 / 2)

江見許緊緊攥著飯盒飯,他望著她,語氣極度壓抑地站在門口反複問她:“你怎麼了?

“你到底怎麼了?你是不是病了。

“是我哪裡做錯了嗎?哪裡做的不好?你說,有錯我改……

最後飯盒他沒有拿走,鏡子也沒有拿走,他隻是沉默地看著她,最後放下東西,一個人出了門,騎著自行車離開了大雜院。

人一離開,屋子裡空落落的,韓舒櫻一下子坐在凳子上,她不知道這種情況她該怎麼辦,她也是第一次談,她反複打開劇本,從第一場初識,到十五場情篤意誠。

眼看這個劇本快完成了,以前的興奮感蕩然無存,結局就在眼前,她不知道還有幾場戲,但她知道,所剩的時間不多了,已經不多了。

她是要延緩劇本,還是要加快劇本,她是要逼自己出戲,還是要繼續投入演完這場戲,她是要他現在痛苦,還是要將痛苦留給以後的自己……

韓舒櫻坐在那裡目光遊移,她想自己可能從來就不是一個好演員,因為她演過五六部戲了,從來沒有一部戲像現在這樣入過戲,像現在這樣難出戲……

演到現在,她甚至分不清,這倒底是一場戲,還是真的人生。

……

江見許回到宿舍,將帽子掛在門邊衣架上,宿舍裡寂靜無聲,隻有樓下傳來的吵鬨打球的聲音,他走到窗口桌前拉開椅子坐下來,望著窗外縣委大院那棵皂角樹,看了許久。

直到天色昏暗下來,才收回視線,伸手按了按額頭,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從車站載著她回來,她就變了。

老張總說女人心,海底針,他第一次體會到,明明以前是一眼能望穿心思的人,現在竟然看不透了,難道她還生分手的氣,可火車上明明已經原諒他了,兩人相處融洽,他懂得她珍貴,她知道他的照撫,還是,她不想和他處對象了……

江見許沉沉如水的眼神,直到宿舍裡也一片漆黑,他才想到什麼,從兜裡取出那條溫潤的銀鎖,被戴得久了,銀子越發白亮,他手指一撥,銀鎖彈開,露出裡麵的小像,他盯著小像看了很久。

最後從裡麵取出來,從抽屜裡拿出火柴擦著火,在黑暗的光線裡,歎氣後,慢慢將小像點著,紙燃了起來發出幽綠的光,連同像片裡的人影和名字,最後落在桌麵上,變成一點灰。

這個東西絕不能留,他就是通相片和後麵的名字猜出她的身份,留在她手裡非常危險,必須銷毀,接著他看向手裡的銀鎖,裡麵相片已經沒有了,隻剩

下鎖殼他將銀鎖慢慢關上握在手裡抿了抿唇銀鎖上麵仿佛還留著她的體溫這個鎖也不能留也要銷毀……

他手指輕輕地摩挲著鎖麵……

……

第二日一早江見許去了公安局將韓舒櫻在鹿城的檔案調出來戶口是他親手辦的從錦陽縣轉到鹿城看過後沒有任何問題。

那麼鹿城現在就隻剩下楊弘杉這個人知道韓舒櫻的身份……

江見許的計劃很快奏效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勞改人員救了受傷的孩子孩子父母不聞不問但如果有錢拿第二天家屬就帶著一群人鬨到礦上鬨到派出所大聲質問救了孩子的恩人在哪裡要為恩人討回公道采石場禍害人命麵對傷患見死不救等等。

這麼一鬨江見許當天順理成章地與同事進入采石場進行案件了解調查走訪協商。

三天時間江見許為了這件事東奔西走跑得腿都快斷了他答應的事一向說到做到

不但調解說服采石場將勞改人員楊弘杉送至醫院養傷傷在腿上行走不便提起因傷調離這件事沒想到格外順利隻要鹿橋市有單位接納勞改人員采石場那邊沒有意見畢竟工作單位有限隻有像采石場背糞工這種又辛苦又臟累的工種能用這些人其它好單位輪不到他們。

楊弘杉有救人事跡江見許又暗下操作讓被救的孩子家屬給公安局送錦旗給領導戴高帽一番恭維感謝後運作後江見許“適當”地在其中說了幾句話楊弘杉的勞改場地就成功由采石場換到了城西的廢品場廢品場最近也缺人手那邊的活兒不輕鬆但廢品場要比其它兩個改造場好得多那邊有“書”可豐富時間生活環境也要好一些畢竟廢品場可利用的東西較多。

事情辦成後江見許去了趟醫院。

楊弘杉腿傷得到醫院良好救治沒有傷到骨頭修養半個月就能好。

江見許來到醫院時楊弘杉孤零零躺在病床上人瘦得厲害看起來很狼狽與以前他見到的楊弘杉判若兩人那個戴著眼鏡風度翩翩詩人一樣浪漫的人物登門時他也曾高看一眼。

現在這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真正的勞改人員。

躺在白色病床上醫院白牆綠圍走廊吵吵嚷嚷本來平靜的楊弘杉在見到江見許走進來立馬激動起來掙紮著腿要坐起來。

江見許走過去按住他衝他點點頭讓他安靜下來然後在

他床前坐下。

他將帽子摘下放到旁邊櫃子上,眼神冷峻地望著麵前這個辜負他妹妹的混蛋,在知道他所有經曆後,對這個人是又可憐又可恨,一生都活在自己親手造成的悲劇中。

他人品沒有問題,他是腦子出了問題。

江見許也從來沒想到有一天,他會想儘辦法和手段去救這個負了妹妹的混蛋。

他歎氣,回頭還不知道怎麼跟婷婷交待。

誰讓他會和這個人的妹妹有了感情,以前他差點成為楊弘杉的大舅哥,而現在,完全反了過來。

見到這個人,他無話可說。

兩個人沉默幾秒後,楊弘杉倚在病床上,下定決心,抖著唇道:“……江見許同誌,當年是我辜負了你妹妹,這是我的錯,我對不起婷婷……”

“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提了。”他不愛聽。

但這並沒有阻止楊弘杉“不,你聽我說……我實在沒辦法,我知道,我背著資本家成分配不上婷婷,分開時我想不如讓婷婷找個更好的人……我的身份隻能拖累她,拖累她的家人。

至於孩子的事,這件事關係到一個女人的名聲,甚至生命,可是江同誌,為了姝姝,我不得不說出來,那孩子其實,其實……根本不是我的,是我死去二哥的遺腹子,她也不是我妻子,她是我的二嫂,我二哥逃亡時被炸傷了眼睛,一直被二嫂照顧著,兩人日久生情,二哥一年後病重,沒來得跟二嫂結婚,她肚子裡的孩子顯懷後找到我……不得已,我沒有辦法……我並沒有腳踏兩隻船,實在是,家裡的事讓我難以啟齒……”

“求求江公安,你放過我妹妹,我妹妹她是無辜的……都是被我連累了,江同誌……”

這一切在調查過方秀雲後,江見許猜也猜出來了,兩人沒有任何交集,哪來的孩子,隔空授.精嗎?

江見許瞥了眼瘦骨嶙峋的楊弘杉,他還在掙紮著想從床上起來,江見許伸手按住他肩膀:“不要再折騰了,你知道你妹妹付出了什麼來救你?你現在照顧好自己才能對得起她。”

“姝姝她……”楊弘杉震驚。

“你放心,我不是你,不會辜負你妹妹,我會對她負責,以後我會照顧她的。”哪怕在一起,或不在一起,這都是他欠她的。

楊弘杉安靜下來,他似乎懂了江見許說的是什麼,“你……”

江見許起身,最後告誡他:“如果你真為你妹妹好,記得,以後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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