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物都消失了,外界隻剩空洞,連自己是否存在都無法決定,連黑色都不複存在的虛無吞噬一切,因為連對時間的判斷力也失去了,王宇唯一剩下的,還能進行思考的意識甚至連究竟還需要等待多久都沒辦法確認。
恐懼和不安開始沸騰,人的意誌是有極限的,在這種沒有儘頭的煎熬裡,再堅韌的鋼索終將崩斷,王宇所能做的,就是在意識崩斷之前,竭儘全力掙紮。
“我要活下去,安穩地活下去,把這該死的寄生蟲從腦袋裡弄出去,再把海潮幫那群混賬東西都處理掉…”
儘情釋放著自己的憤怒與欲望,王宇以此來對抗那摧人意誌的虛無,來到這世界後所遭受的苦難,積累的不安與彷徨,都在這時候浮現出來,然後被點燃,轉化為名為憤怒的火焰,將空無一物的虛無點亮。
“亮?”
眼前突然出現一絲光線,失去的視覺重新回歸,他能看見東西了,而聽覺,觸覺,嗅覺,等一係列的知覺也逐一回到王宇的身上。
“你表現地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不過你之後可能得注意控製一下自己的情緒,過激恐怕不會帶來什麼好的結果。”
醫生的話語傳入王宇的耳中,一麵鏡子放在他的臉龐之前,將其此刻的樣貌展示給他自己,血液從眼角和鼻腔流出,麵容因憤怒扭曲到難以辯識,染血怒麵,似惡鬼修羅。
“手術,結束了?”
王宇愣了下,扭曲的表情逐漸舒緩,以沙啞的嗓音問向醫生。
“是的,本來寄生蟲遭受刺激應該會試圖搶奪你的身軀,不過似乎你以某種過於強烈的情緒把它直接給壓製下去了,我也不多問到底是什麼遭遇能讓你憤怒到這種地步,總之,手術完畢了,稍等一下。”
醫生回答了王宇的問題,同時開始為他封閉顱骨上的開孔,以修複劑塗抹切割而產生的傷口,促進手術過程產生的創口快速複原。
“你現在應該能感知到一些寄生蟲的感官,抓住這份聯係,就可以使用改造手術帶給你的力量。”
“記住,你現在和寄生蟲的關係是共生,而不是單純的寄生關係了,它借用你的身軀強化原本所具有的力量,而作為共生對象,你則可以使用寄生蟲所具有的力量。”
“但是你的身軀對於外來物依然會有本能的排斥反應,這個適應的過程中會持續一天到數天不等,現在寄生蟲因為剛才的刺激在沉睡的狀態,待其醒來排異所帶來的痛苦就會立刻暴發,所以,撐住。”
王宇身上的那些固定裝置一一解除,而其也從手術椅上座了起來,醫生走至其的身旁,解釋了一番後,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出最後的提醒,很簡單也很重要,那就是撐過去。
“好。”
長出了一口氣,王宇拿過醫生遞過來的康複合劑,走向門口,醫生現在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他之後需要一點點適應並發覺改造手術為自己帶來的改變。
告彆醫生,王宇獨自走回自己的住所,上樓的過程中,他一點點尋找著那所謂“寄生蟲的感官”,這並不困難,自己原本的五感之外又多出了一些東西,有些模糊,但憑借本能也可以自然地調動出來。
“啪…”
開門走入屋子,王宇對桌子上半滿的玻璃杯伸出了手,玻璃杯被一股無形之力抬起,在空中搖搖晃晃著,然後一個不穩翻倒,重新砸回桌子上,內部的水幾乎灑光。
“還不是很熟練啊,一個空玻璃杯嗎,這就是目前能使用的最大力度的念力了。”
自言自語著又一次抬手,內部水被幾乎灑光的玻璃杯這次穩當地懸浮起來,被王宇在三米開外以念力操控住。
微弱的念力,就是如此,力度僅僅能夠抬起一個玻璃杯,同時因為剛剛完成手術,王宇也完全無法細化這股本身就相當小的力量,但他相信,這份力量會發揮它的作用的。
“微弱心靈感知的能力暫時無法驗證,但這份念力隻要在之後能夠通過練習進行精細化的操控,必然是一份極有用處的助力,哈哈。”
不自覺地咧嘴笑出聲,這份喜悅發自本心,隨後被放大,最終充斥王宇的思緒,讓他大笑出聲,本身王宇能察覺這份喜悅的異樣,但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去抑製這些被放大的情緒。
“保持冷靜,儘量遏製這些情緒的出現吧。”
待喜悅的情緒逐漸消散,王宇輕歎一口氣,自語著走向冰櫃,拿出一份營養膏直接吞下,隨後靠躺在臥室的床上,等待醫生所說的排異反應到來。
排異反應來的比預計的還要更快些,大概半個小時之後,那隻陷入沉睡的寄生蟲重新複蘇,他的腦袋當即像被個巨大的錐子紮入一般瞬間充斥劇痛,身軀因此顫抖不已,整個人脫力地癱倒在床板上。
排異反應,不止來源於王宇身軀對寄生蟲這個異物的排斥,還有蘇醒過來的寄生蟲對於兩者之間關係轉變的排斥。
原本寄生蟲和王宇的關係就是純粹的寄生,它將王宇的身軀的作為自身成長的溫床,寄生於大腦內,蠶食養分逐漸成長,當成長到一定程度便會徹底殺死宿主,從體內脫出或者接管對方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