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忠第一次接觸趙令安,對她的做派可謂一頭霧水,琢磨著劉錡好歹是族姬的老師,便旁敲側擊了一下。
“韓將軍放心。”劉錡端著那張不像武將像文士的俊美臉蛋微笑,然則聲如洪鐘,縱然低低說話,也有回響,“族姬雖然會偶發瘋病,但從不傷人,也不會折騰部下。”
韓世忠素來對文人墨客沒什麼好感,看著劉錡那張儒雅的臉有些牙疼,險些要以為對方在敷衍自己。
“族姬是個有主見的孩子,且心懷良善,對身邊人極好。”他拍拍韓世忠的肩膀,“韓將軍再過幾日,就能明白。”
他自認寬慰完對方,便邁開大步跑去安排諸事。
韓世忠:“……”
不太敢相信。
用飯時,劉錡瞧見韓世忠和一眾部下都取出一隻粗糙瘦長,兩側有耳綁係帶的陶瓶,心生好奇,帶著自己的天威軍官瓶,叼著餅子前去尋他。①
“韓將軍。”他將自己的軍官瓶放到瘦長瓶子旁邊比了比,“你這陶瓶看著好似很方便拿取。”
他見不少士兵能直接掛身上,而且這小東西也不算礙事,細細長長,不會擋著手腳,省了不少麻煩。
韓世忠“嗯”了一聲,聲音因食物堵塞,有些沉悶:“此乃世忠自己改過的瓶子,劉小將軍若是想要,我這裡還有一隻。”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不過,我想贈予我那小徒梁紅玉,梁將軍的小女,不知可否?”
“隨意。”
劉錡便抱了陶瓶,快步跑去找梁紅玉獻寶。
梁紅玉得了,整日掛在身上,趙令安想不注意都很難:“這是軍用水壺?怎麼不見其他人用。”
她知道行軍打仗要準備很多瑣碎的東西,少不得的物件裡就有水壺。
士兵行軍,要是缺水,那可真是不得了。
“聽劉夫子說,這是他從韓將軍那裡抱來的東西,乃韓將軍自己所改,與天威軍官瓶不同。”
什麼玩意兒?
趙令安迷茫看係統。
“係統不錄入野史與私人著作。”兔兔一本正經道,“所以,我也不清楚。”
她轉眸,向梁紅玉發出疑惑的嗓音:“啊?”
梁紅玉跑去搶了她爹的水壺,在對方拍著胸口水跡的叫罵中,獵豹一樣逃離,抱來給趙令安比對。
趙令安看著那天威軍官瓶,抱了一下,險些把腳給砸爛,這縱然要賴她身體還是太虛,可——
“這什麼玩意兒,怎麼這麼沉。”
帶這東西行軍,真的方便嗎?
梁紅玉道:“能用陶瓶已經很好了,陶瓶貴,皮的水囊難得,北邊的士兵用得多,可也不常見;南邊的士兵不少人用竹,但竹筒裝水少,數量多當啷響容易暴露,葫蘆會好一些,就是掛身上有些礙事。”
步兵不僅要背著自己的被褥衣裳,還得扛著兵器,外加糧食和水等物,小跑跟上大部隊,一點兒也不輕鬆。
他們消耗比騎兵大,往往需要喝更多的水。
“倒是我疏忽了。”趙令安抱起那隻瘦長的陶瓶,問梁紅玉,“那你覺得這種陶瓶好用嗎?”
梁紅玉點頭:“好用多了,這瓶可以掛身上,裝水裝糧食都成,不會太沉,放進去的炒米也容易倒出來吃,不會堵住或倒不出來。”
有時候還能提前把米放進去泡著,吃起來沒那麼乾巴。
趙令安捧著那陶瓶,道:“你借我用幾日,等過了南京就還你。”
行軍加快後,他們很快抵達南京。
南京沒發生什麼大事,當地治理得十分不錯,百姓種地時彆提多樂嗬。
趙令安讓其他人歇著,隻帶了換上便服的劉錡、韓世忠、梁紅玉,以及兩個伺候的宮女出門。
她鬆了鬆肩膀上的帶子,扶著陶瓶走到阡陌間,當真蹲在田野裡看人耕田。時不時,與耕種的老人家閒聊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