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2 / 2)

而來不及等他們有什麼反應,在重重薄紗後露出的血池中就發出了什麼破水而出的聲音。所有人朝著那個方向看去,見到一頭通天徹地的黑色巨蟒從血池裡冒了出來,血池裡的水從它泛著幽藍光芒的黑色鱗片上滾落。

黑色巨蟒吐著蛇信,頭幾乎要高到與地下大廳平齊,金色的豎瞳中充滿爬行類的冷血和無機質,身上散發出的魔氣一下子在整個空間裡鋪陳開來。

但楚倚陽看到的卻不是這黑色巨蟒,而是在血池邊緣,那個跟巨蟒比起來相對渺小的身影。這殷紅的血池是血河大陣吸來的凡人修士精血,這個池子裡居然有人跟這樣一條黑色巨蟒一起泡在其中。

他靠在池邊,露出肌肉線條緊實的肩背,手臂仿佛蘊含著無限的力量,黑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以龍蛇交纏的金色發飾半束半挽,無論是手臂還是頸側浮現出的微白鱗片,都昭示著他的異類身份。

“什麼人?!”

見到老祖的地下血池陣眼中竟然有人敢闖進來,這些邪修個個都色厲內荏地叫了起來,顧不上自己先前在做的事。

巨蟒車輪般的雙眼還在像盯著死物一樣盯著他們,這在血池之中泡著的人聽到他們的聲音,一偏頭,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麵目。

他的黑發一縷垂落在臉側,擋住了他的眼睛,隻讓人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唇,有一滴水珠順著他完美的下頜線留下來,流過頸側。

係統提示音響起:“【青葉山城】劇情推進度百分之五,待探索度百分之九十五。【深淵魔域】劇情開啟,支線劇情探索度百分之一,待探索度百分之九十九。”

係統已經放棄了掙紮,第二次同時開啟另一條支線劇情的時候,發出的提示音已經恢複了原本的機械平板,而此人的身份也已經再清楚不過,正是在青葉山城裡跟傅月舒邂逅,給合歡宗少主應劫心致命打擊的魔域七城主之一——晏尋了。

下一刻,那在血池中昂起頭顱的巨大黑蟒就朝著他們撲了過來,腹部貼地摩擦發出“嘶嘶”的聲音。這樣巨大恐怖的魔蟒一襲擊,如同地崩山摧,這些在凡人少年少女身上逞凶的邪修頓時嚇破了膽,臉色蒼白,絲毫提不起反抗之心,發出刺耳的尖叫,朝著大廳四處散去。

而那個滿臉橫肉像一座小山的邪修也想逃脫,可是楚倚陽鉗製在他手腕的那隻手卻絲毫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看著這巨大的黑蟒在四處遊走,一張口就將他的同伴吞沒,所至之處到處都留下殘缺的屍體跟滿地血跡。

那些被抓來的凡人少年少女已經躺在地上被震暈、嚇暈,看著黑色魔蟒口中發出巨大的吸力,將那些已經跑到大廳門口的人一口氣朝著它口中吸去,隨後一轉頭朝著他們正麵壓來,那個小山一般的邪修徹底沒了其他想法:“鬆開!”

被楚倚陽擋在身後的姐弟被魔氣震暈,邪修看著黑色魔蟒的腹部那猶如臉盆大的鱗片在自己眼中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急得再次抬起了手,手中凝實了比剛才更加濃鬱的土黃色光芒,就要朝著楚倚陽的頭頂拍去,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這個凡人拖著自己同歸於儘。

他是修士,他是奪得天地造化、逆天而行有望飛升的修士!怎麼跟這些一世螻蟻相同?

“鬆手——!”

隨著那黑色魔蟒距離急劇縮短,那口中噴出的血腥氣已經來到了麵前。滿臉橫肉的邪修臉色煞白,汗如漿出,就在他的手要落在楚倚陽的天靈蓋上時,從血池方向飛來了一道血色薄紗,靈動得猶如有生命一般在少年的腰間一纏一拉,就讓他手上力勁鬆懈,被拉得朝著血池飛去,接著“撲通”一聲落入水中。

而被留在原地的邪修目眥欲裂,發出“啊啊”的慘叫聲,被巨蟒一口吞噬,隻留下他腰後彆著的那把刀掉在地上,發出“哐當”的聲響。

地下大廳霎時間恢複了安靜。大廳中央的血池裡“嘩啦”一聲,掉下去的少年被池邊的人托了出來,渾身濕透,狼狽地嗆咳著,水珠從他身上紛紛滾落,猶如亂玉跳珠落回池中。

托著他的人把他放在了池邊的台階上,嗆咳不止的少年像是才回過神來,發現這池邊砌著台階,一路向著池底延伸。

水麵的倒影映出兩人。在池中泡著的男子有著一雙醉人的桃花眼,即便不笑的時候嘴角也是微微挑起,看人的目光永遠含著情。在他對麵的少年坐在最高的台階上,比他高出兩個頭,臉上的神情帶著幾分驚疑,底色卻依舊同方才麵對生死的時候一樣鎮靜,那雙眼睛也依舊倔強不屈,如同兩盞燃燒的琉璃淨火,同方才驚鴻一瞥一樣觸動人心。

他身上神廟製式的白衣白褲原本飄逸寬鬆,現在沾了水貼在少年的身上,長衣下擺散開,如同花瓣浮在血池上,輕薄的布料勾出小腿緊實的輪廓,腳踝上的金鈴映襯著血池白衣,在晏尋眼中現出了全貌。

因為日前與強敵遭遇,身受重傷,所以潛入青葉山城這血河老祖的血池來療傷的人注視著少年的麵孔,眼中閃過驚豔。他伸手握住少年的左足,那雪白的足弓在他的指下條件反射地緊繃,踩著水麵,令腳上金鈴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鈴響。

“神廟侍奉?”晏尋的聲音響起,溫醇得仿佛情人低語,感到少年似乎害怕地在自己的掌中震動了一下,令他腳踝上的金鈴再次發出了聲音。

魔域城主垂目看去,心裡想著這是誰給他帶上了鈴鐺,這屬於神廟侍奉弟子的衣服這樣飄逸仙氣,加上這串鈴鐺,就讓聖潔中透出了一絲墮落。

他想起方才見到這少年的第一眼。所有人都畏著血河手下的這些邪修,唯有他一人站在原地,似風中勁竹,巋然不動,麵對生死也不改色,真正猶如聖子。

作為生在黑暗中的生物,晏尋最抵擋不住的就是那樣的眼神,此刻把人拉到了池中,他亦不願讓少年對著自己露出害怕的神色,隻希望他如在這神廟中日常行走之時一樣,目光純然,神色鎮靜。

他鬆開了手,感到少年緊繃的身形一下子變得放鬆下來,目光在這血池之中掃過,似乎對其中的陰氣和這翻滾的血色感到十分的不適。

“放心。”晏尋看著他,說道,“本座不是他們那樣的人,不會對你做什麼。”

他說完這句話,見到少年的眼睛朝著自己望過來,神色中帶著一絲狐疑,片刻之後才緩緩開口問道:“那你想要我做什麼?”

少年的音質清冷,猶如山巔清泉,流淌時還夾雜著細小的冰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沒有無緣無故的施舍,這一看就不是玄門正道的人救了自己,定然是要什麼回報。

晏尋似乎覺得他很有意思。他的黑色巨蟒在吞噬完外麵那些渣滓之後就貼著地麵遊了回來,悄無聲息地繞著血池轉了一圈,然後盤踞在外圍,那車輪大小的金色眼瞳映出池邊兩人的影子。

“嘩啦”一聲,水麵波動了一下,是晏尋起了身,一伸手把坐在最上層台階上的少年拉了下來。在他條件反射要掙紮的時候扶住了他,把人拉到與自己平齊的地方。

“不過是一個人泡池子無聊,所以想拉個看得順眼的下來作伴。作為回報……”他貼著少年的右耳道,“等我療完傷,我可以帶你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也要再精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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