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1 / 2)

入水的人身上有著他熟悉的氣息。

這世間能夠這樣靠近他的人,也就隻有在此時此刻的山洞之中,與他共度了將近一個月的楚倚陽。

北堂寒夜沒有稍動,蒙在黑色布條下的眼睛也沒有睜開。

他這一生習慣於跟各種東西對抗,跟孤獨、跟寒冷、跟恐懼、跟殺戮、跟情毒。何況妖力暴走的時候,從楚倚陽身上而起的並不是e情火,而是e痛楚。

楚倚陽是e在通道裡走到一半的時候,感覺到不按道理出牌的夔龍妖丹又再次複蘇的。

仿佛是e對殺死了自己、取走了它妖丹的人類的詛咒,痛苦永遠在人沒有防備的時候到來。

初時的疼痛尚且能忍,楚倚陽加快了腳步,從山洞後的通道出來,想要回山洞裡找北堂寒夜,然而卻看到身著中衣的他正在水池中央入定。

水池中央的深度有兩人高,他的肩膀以下浸在水中,顯然是e在借著池水的冷,入更深層次的定。

美人白衣烏發,隻有唇色是e紅的,被濕透的冰冷禁欲變成了另一種誘惑。

修殺戮道的劍修是e世間最難撼動的存在,楚倚陽本不應該在他入定的時候來試圖喚醒,但暴烈的妖丹還是e催促著他毫不遲疑地下了水。

因為靠近北堂寒夜,熟悉的、仿佛已經認主的氣息讓妖丹更加暴動。

磅礴的妖力在楚倚陽的丹田跟經脈裡流竄得狂暴,令他連邁步的動作都難以自製地帶上了顫抖。

來到水池中央,楚倚陽貼上了池中的人,在他已經熟悉、可是e此刻卻來勢洶洶顯得格外狂暴的痛楚中感到池水冰冷,而被自己觸碰到的人比這池水更冷。

他就像是e一塊冰、一把劍,在入定中全然不管外物,心中也沒有漣漪。

楚倚陽沒有辦法憑借聲音來喚醒他,痛到有些模糊的視野裡隻能見到北堂寒夜唇上的顏色。

他再次提醒自己不該打破他的入定,更不該在對方修行的時候貼上來的,可是e他太痛了。

他用上了“美人恩”的暗示之力,低聲道:“睜眼,看我……”

水池當中,原本如同冰雕美人一般的劍子被亂了心神,他的眉心皺起,唇色變得比先前更加殷紅了幾分。

原本在少年下水的那一刻就自行生出,卻被他強行壓製下去的情火反噬一般地燃燒起來,通過血契之間的連接,又傳到了楚倚陽身上。

兩手搭著麵前的人的肩膀、幾乎整個潛在水中,像隻妖豔的水鬼一樣要將他從入定關中拉出來的少年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冰涼的空氣通過口鼻進入肺腑,瞬間變得滾燙。

因血契而起的情火蓋過了他的痛楚,也將他在痛楚中保持著那點清醒剝奪了去。

他望著麵前的人,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潛入了水中。

……

水麵波動,層層的漣漪下是e白色的衣跟烏黑的發。

滴水入池的聲音在閉著眼睛跟情火欲毒對抗的人耳中加倍放大,池水的冷也降不下溫,白色單衣下的肌膚染上顏色,如同雪中桃花層層綻開。

北堂寒夜的眉心蹙得更緊了。

山洞的空間仿佛無限度地擴大,讓滴水的聲音落在他耳中,空洞而響亮,猶如放肆的嘲笑。

透明的水滴順著他的唇珠滑下來,黑色布條後的眼睫在顫抖。

哪怕知道睜開眼睛以後看到的也隻是e翻滾的無邊黑霧,他也在竭力地抵抗,抵抗著少年那聲“睜眼”。

他維持著入定的清醒,試圖證明自己可以抵擋另一人的影響,然而兩人之間存在的血契卻已經在他麵上的冷靜分崩離析之前,就已經將他真實的動搖傳到了另一人那裡。

“嘩啦”一聲,潛入水中的楚倚陽再一次浮了出來。

濕漉漉的黑發像蛇一樣貼在少年臉側,他的睫毛上都是e水,壓低了原本的弧度,眼中映出劍子完美卻清冷的臉。

他貼了上來,像是e在為他無視自己的親近而委屈,伸出右手要去撫上他眼前蒙著的黑布。

然而,在他的指尖離那布條還有幾寸的時候,他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劍子周身籠罩的寒冰被打破,終於被從入定中徹底拖了出來,維持了這樣低頭“望”向懷中人的姿勢片刻,一把將影響自己的人攬了過來,吻了下去。

山洞之中,自水池起溫度驟然降低。

水麵結冰,少年打了個寒顫,在水中越發緊地貼近了身前唯一的熱源。

山腹通道的另一頭,一道淡金色的半月弧弦打在山壁上。

轟然一聲,土石碎塊落了下來,露出了一個半人高的入口。

“瑩瑩快進去!”山腹位置上,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出現在僅可供半個腳掌站立的狹窄山道上。

穿著藍色錦衣的天琴宗少主在身後的山壁上,打出了一個可以容身的洞,讓身旁的粉衣少女先躲進去。

少女沒有立刻動作,而是e維持著握住他的手在山道上穩定自己的姿勢,低頭朝著下方看去。

隻見在下方的峽穀中,大大小小成千上萬的妖獸如同洪流般奔跑而過,仿佛在躲避身後什麼恐怖的事物。

天琴宗少主又再催促了一次,她這才收回目光,要朝著他開辟出來的洞口鑽去。

可是e就在這時,從這個被打開的洞口中彌漫出了一股仿佛能將人的血液都凍結的寒意,其中更有一股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恐怖妖氣。

瑩瑩動作一下子僵在原地,臉上浮現出了驚恐之色。

在她身旁,原本催促她躲進去的天琴宗少主更是e一把拉住了她,臉色蒼白了幾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