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清晨六點, 上海的天空已經亮了,薄霧冥冥地籠罩著淺灰色的地麵,走在路上可以感受到這座城市正在一寸寸蘇醒的氣息。
蔣越剛和朋友從會所裡出來,他看時間不夠睡覺了, 便讓司機送他來酒店找沈崢。
這一大清早, 本來沒準備打擾他, 結果剛一進門,就聽到浴室裡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蔣越不知道他是一整夜沒睡還是起得早,隻見沈崢從浴室裡走出來, 穿著白色的T恤和灰色的運動褲, 頭發濕濕的貼著額頭, 剛洗完澡的模樣。
衣服撐在他身上很寬鬆,顯得他的骨架高而瘦,皮膚是蒼白的, 五官漂亮,但又不偏女氣,年輕男人的朝氣和陰鷙在他身上並存。
看得蔣越都愣了,還有點羨慕。
想想他自己,三十歲的人熬一宿,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太行了, 不僅疲憊, 皮膚也會浮現些許油膩感。
蔣越衝進廚房, 用冷水衝了把臉, 出來時看見沈崢坐在窗邊擦頭發, 臉色陰沉。
“老板心情不好啊?”蔣越走到他身邊, 玩笑道, “我有資格陪你聊聊不?”
沈崢看了他一眼, 並沒有應承他的玩笑,而是說:“昨晚跟你說的事趕緊落實,以免夜長夢多。”
蔣越笑笑:“想讓我辦事兒啊,那得滿足滿足我這該死的好奇心。”
沈崢不耐煩道:“你想知道什麼?”
“當然是你和女明星之間的愛恨情仇咯。”蔣越忍不住拍他的肩膀:“說吧,是誰惹我們小少爺了?”
沈崢目光遙遠地看著窗外,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扶手:“不是。我昨晚欺負她了。”
蔣越內心一驚:“這麼快就……厲害了。”
沈崢無言地看他一眼。
蔣越發現自己意會錯了,探探腦袋問:“怎麼欺負的?”
“把她凶哭了。”估計夏思爾現在又怕他了。
“……”
還真是幼稚鬼的欺負方式。
蔣越看不懂了:“你矛不矛盾?上次把她放路邊也是,一邊為她操心前途,一邊又欺負她,快三十的人了怎麼跟小孩似的,有什麼不能跟她說清楚?”
其實沈崢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怎麼了。
好一會兒,他才低聲道:“我隻是,不服氣。”
“不服氣什麼?”
沈崢眯著眼,“爾爾早就該是我的。”
聽他這麼說,蔣越也陷入一陣奇異的沉默裡。他算是搞藝術的,對情緒的敏感度很高,能感受到沈崢的怨恨和委屈,是那種長久的,積壓在心裡的陳年老病。
他用了一些不齒的手段斬斷了她和謝安宇接觸的可能,目的就是想引她來找自己算賬。
可到頭來,又不想她隻是因為交易來找自己。看到夏思爾虛假的笑,他就心煩意亂。
就像當年她第一次主動接近他,是為了一個叫江諾的男生,而不是奔著沈崢這個人來的。
他很委屈。
對於夏思爾,他怎麼做都是錯。
蔣越覺得沈崢挺聰明一個人,可在處理夏思爾的事上,智商簡直處於盆地。
“你和思爾是怎麼回事?”
蔣越和沈崢不是同齡人,但也總能聽見沈崢和夏思爾不和的傳聞;但是在沈崢這兒並不是這麼回事。
夏思爾隻是一個沒心沒肺的笨蛋而已,並沒有什麼壞心眼兒。
“你去開城上學,怎麼會和夏思爾這種小丫頭有過節,你也說她是個笨蛋,招惹她乾什麼?”
沈崢自嘲一笑,嗓音低沉:“誰知道呢,我那年,忽然很愛爾爾,跟瘋了一樣。”
一開始他覺得這不過是青春期荷爾蒙作祟,他把情緒壓在心底,說不定哪天就消失了;可是夏思爾總來挑戰他的底線,他忍無可忍,把靠近她的男生舉報了,把她摁在身邊老實念書。
夏思爾太囂張了,越來越會氣他。
矛盾和愛意一樣相互較量,越積越深。他當她是愛人,她是真把他當成死對頭。
蔣越問:“那現在呢?”
就算當年很喜歡夏思爾,純情少男沉迷於小少女的美貌。這麼多年過去了,哪有什麼能堅持這麼久的單相思,他身邊圍繞了不少鶯鶯燕燕,還執著於夏思爾嗎?
“不清楚。”
沈崢表情有些矛盾,“我說了,我不服氣。”
蔣越點點頭,懂了,他現在也挺瘋的。
沈崢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七點,到他出門的時間了。
蔣越聽完了八卦也該走了,“這幾天有時間就去找她,放心,你的這個小朋友,我肯定儘力給你哄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