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9
和夏思爾的初次接觸算是一個試探。
可是試探之後他便食髓知味了, 回到家的那個晚上,他就做了一個夢。夢裡的女生自然是夏思爾,她穿著開學那天一樣的白色T恤和格子裙, 皮膚雪白,亭亭玉立。站在那兒和周圍的學生自動生成一條屏障, 顯得格格不入。
那個女生向他跑過來,小聲地跟他說話, 一縷頭發飄到他的脖頸, 癢癢的。
其實這真不是出格的夢,都沒做什麼, 少年心裡卻已經有了羞恥感。
醒來才四點,天都沒亮, 他再次點開班級群聊, 卻一無所獲。
夏思爾的頭像是她自己, 穿著T恤,懷裡抱著一隻布偶貓,藍色的眼睛十分驕橫。她沒有露臉, 隻有一條細細的胳膊,
他盯著照片看了幾分鐘出神,不一會兒爸爸起床了, 過來敲他的門, 說道:“小崢醒了嗎?趕緊起來, 七點半要到網球場。”
沈崢幡然醒悟, 至此非常厭棄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周末過得魂不守舍,練球的時候還差點兒受傷,爸爸問他怎麼了。
沈崢搖頭, 說:“下周末不來這邊了,我住在外婆家。”
沈崢的戶口隨母親,在開城,這也是為什麼他一直在那念書的原因。
緊繃又糟糕的情緒,到周日晚上他回到學校才稍稍緩和一些。
三中的學生大部分都是寄宿生,走讀生隻有一小部分,夏思爾也住校,但是她今天不來;但沈崢還是忍不住朝她的位置看了幾眼。
有一個課間,夏思爾的同桌有個玩得很好的女生過來找她說話,於是那個女生坐在了夏思爾的位置上,碰巧也是長發,白皮膚。
沈崢猛地抬頭看過去,竟然以為是夏思爾,心跳都快了兩拍,等那個女生扭頭的時候他發現不是。
這讓他更加煩躁。
這時,他的同桌忽然出聲:“夏思爾今天沒來。”
沈崢扭頭,“嗯?”
“你剛不是在看夏思爾嗎?”同桌的表情很正常,就是普通的聊天語氣:“講道理,我覺得她漂亮得過分了,這樣會沒人緣的。。”
沈崢心臟驟緊,:“以貌取人也能用在這上麵?”
同桌男生拿著水筆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感慨著說道:“在女生的立場,沒有誰會喜歡比自己漂亮那麼多的朋友啊,不然做綠葉嗎?”
“說真的,夏思爾的顏值和一般女生拉開的距離挺大的。”
沈崢蹙著眉。
同桌又咧嘴笑著,搭上沈崢的肩膀:“不過大神,咱們男生不興這個。你帥的人神共憤,我還不是抱你大腿。”
沈崢傾斜身體,抖落男生的手掌,“滾。”
男生也不在意,繼續逼逼叨:“我作為一個男的,看到夏思爾的樣子會覺得她應該挺孤單的吧,彆人不跟她說話,她也不主動。”
沈崢難得有聊天的興趣,“不想交朋友不用勉強。”
男生:“哎,人是群居生物,時常會感到孤獨。”
*
周一早讀,夏思爾比一些住校生來的還要早,她剛從外麵走進來,雪白的小臉被風吹得冷冷的,鼻頭還有點紅。
課前十分鐘,一群學生稀稀拉拉的從食堂走進來,開始吃早飯,包子,麻團,豆漿應有儘有,還有學生端著個飯盒吃炒飯。
均是一副昨晚太用功,今早沒睡醒的樣子。
夏思爾打扮的整整齊齊,紮了一個高馬尾,還編了辮子;臉蛋跟自帶妝感一樣。
這種精致,總讓人覺得她沒在好好學習。
夏思爾一過來就忙著補自己在家不會的題目,她往同桌那瞟了眼,還沒開口,同桌就說:“我也有好多題沒做呢,你彆抄我的,被老師發現一起倒黴。”
夏思爾腹誹:你真是想多了,我沒想抄你的。隻是看到你也有很多沒做,尋求一個心理安慰而已。
江諾從廁所進來路過夏思爾的位置,被她抓住了衣擺:“江諾,你物理練習冊給我看看。”
江諾是個老好人,欣然答應:“你跟我過來拿吧。”
“大哥,我來啦。”夏思爾愉快的跟過去了。
夏思爾在江諾的座位上扒拉一圈,說道:“生物也給我看看吧,這是我的老大難。”
江諾無奈一笑:“我的也不一定對。”
夏思爾作為一個學渣,真誠地說:“至少你還會寫出一個答案來,而我都不知道怎麼寫。”
夏思爾回到座位就開始奮筆疾書,她的同桌見狀又開始嗤之以鼻,說道:“你抄了也不是你的,就像小偷偷來的東西根本不屬於自己。”
夏思爾頓了一秒,停下筆,靜靜看著對方,然後說:“這已經是你今天第二次挑釁我了,有沒有敵意自由心證。實在寂寞想吵架,就買一根磨牙棒消磨時間。”
女生惱羞成怒,“嘁,我說什麼了?你當我是狗嗎?”
夏思爾:“說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我沒時間跟你廢話。”
她說話聲音稍大,引起周圍同學的關注,但是看笑話的成分居多,還引起一小片的起哄。
有人說:“朱倩,你怎麼把班花惹毛了啊?”
這種屬於故意嘲諷,朱倩像是找到自己的同類,“班花?誰評選出來的?三流學校才會無聊的評選班花吧。正常人誰沒事兒做這麼無聊的事。”
“你同桌可不就是我們班的班花嗎?”
“自封的吧?”朱倩笑著說,滿臉諷刺。
江諾替夏思爾捏一把汗,甚至說是難過。夏思爾目前是以少敵多,寡不敵眾。這種感覺他再清楚不過,因為這個班上但凡有一個人嘲他是娘娘腔的時候,不僅沒有人幫他說話,反而都在起哄。
那個開玩笑的同學永遠都不會明白,作為被調侃的對象,他的內心已經痛苦到生不如死。
夏思爾聽著這笑聲,靜了幾秒,然後她從文具盒裡拿出自動鉛筆,飛鏢一樣擲到男生那,0.3毫米的筆芯不偏不倚地紮到手背,冒出血珠。
“啊!”男生被這血嚇尿了,這女的當他手是飛鏢靶子嗎?朱倩頓時不敢冒聲,驚恐地看向夏思爾。
夏思爾的聲音清晰而明亮,像石子砸在平靜的湖麵:“第一,如果實在想打嘴炮,建議你也去買一根磨牙棒,但我時間寶貴,恕不奉陪。第二,先撩者賤;再把玩笑開到我頭上就不是一根自動鉛筆這麼簡單了。”
“臥槽。”
“她好叼!”
“好囂張啊!”
……教室裡莫名其妙就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沈崢的同桌戳戳他:“臥槽,你看見了嗎?”
“什麼?”沈崢從外麵回來,沒看見夏思爾和人吵架。
同桌把事情的原委跟他複述一遍,激動道:“臥槽夏思爾竟然直接動手,用鉛筆紮許峰,讓他閉了嘴。這位美女是個猛人啊。”
沈崢站在最後麵,看到許峰佝著背,捂著手,唉聲痛呼,罵罵咧咧:“夏思爾你是不是有病啊,開玩笑懂不懂?”
夏思爾懶得理他,繼續寫自己的作業。
朱倩尷尬地縮了縮肩膀,生怕自己碰到夏思爾再惹她不高興。夏思爾一針紮在許峰手背上,何嘗不是也直接讓她閉了嘴呢?
江諾小聲地駁斥一句:“可人家沒跟你開玩笑啊,你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許峰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去。
沒一會兒,第一節課開始了,語文老師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