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芳澤抹一把眼淚:“這主意就是寧陽出的!”
寧陽咬牙。
說好的爛在肚子裡呢?是誰出賣了他!
寧蕎仿佛仍在狀況外。
從小到大,和她有關的一切大事小事,都是父母和哥哥為她想辦法,她溫順地聽從一切安排。
此時此刻,他們同樣不打算問她的意見。
房門一關,常芳澤和焦春雨和一路的,寧致平和寧陽則站在對立麵。這會兒當媽的已經不想誇兒子了,他哪兒機靈了?光會拖後腿!
雙方的交鋒互不相讓。
常芳澤給閨女衝了一碗紅糖水,讓她先潤潤嗓子。
寧蕎的腦袋中還回蕩著楊清清的話,真的怕。吃苦受累並不是重點,她最愛惜的,是自己的小命。之前想得太簡單,可如母親說的,如果真有個“三長兩短”呢?
耳畔爭論聲沒停過,焦春雨打斷他們,嚴肅道:“我們說了都不算,這畢竟是小妹的人生大事,還得聽她的。”
一家子人心想也有道理,齊刷刷望向寧蕎。
父子倆的心定下來,小姑娘家家的會害羞,她不可能同意。
“結婚也不是不行……”寧蕎輕聲開口。
父子倆:?
寧蕎揉了揉鼻尖,弱弱地問:“但是,和誰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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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陽噎了一下。
小妹是會抓重點的。
“想清楚,你這就同意結婚了?”他問。
常芳澤和焦春雨對視,立馬坐到寧蕎邊上去。
這年頭,不管是城裡人還是農村人,大部分也都認為姑娘家家的,找個好歸宿始終是人生的頭等大事。
十八歲就結婚,確實有點早,但如果對方是個值得托付的,早點也無妨。
寧陽的心情在反複橫跳,一時覺得小妹不用受苦也不錯,一時又擔心她遇人不淑。
而自寧蕎開口之後,寧致平就再也沒有出過聲,低頭深思。
焦春雨猜測丈夫還想跟公婆再談點什麼,找了個借口,拉寧蕎出門。
“小妹,你陪我去那邊國營飯店買點菜。”
“家裡有菜,食堂打的。”
“買碗白米飯。”
“媽煮啦!”
焦春雨:……
“再買個包子。”
這才把寧蕎哄得跟自己一塊兒出了門。
等到她倆一走,寧陽問道:“爸怎麼看?”
寧致平摘下眼鏡,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耕地插秧、扛麻袋,寧蕎哪做得來這些?閨女是連受凍都得養十天半個月的體質啊。
“下鄉人員的名單剛下來,等到分配插隊地點再看看。”
“你媽說得也對,如果蕎蕎被分去偏遠的地方,有個三長兩短,後悔就晚了。”
寧致平的聲音壓得很低,甚至微微顫抖。
這一刻,除卻為寧蕎的出路憂心之外,他還有深深的自責,和無能為力。
寧致平起身,往屋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