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蕎下船的時候,連東南西北都快分不清。
駱書蘭和蔣蓓蓉扶她上車,拍拍她纖薄的背。
想當初她們剛跟著愛人被分配到海島時,也是這麼吐著吐著過來的。
駱書蘭對江老爺子說:“老首長,我們家老傅前些天還念叨呢,沒想到您也來了。今天晚,不好打擾您休息,明早他一定去拜訪您。”
江老爺子笑嗬嗬的,向駱書蘭問起傅政委近日如何。
路上,寧致平已經緩過來,和寧陽一起,向兩位領導的愛人了解海島情況。
江老爺子今晚和三個孩子們一起住家屬院,但這會兒還是先一同送寧家人去招待所。
蔣蓓蓉和駱書蘭一路介紹,等到將人送進招待所,才算任務完成。
招待所的大門口,寧蕎沿著台階,緩慢地向上走。
海島空氣新鮮怡人。
夜色中,不遠處的灌木叢裡動靜不小。
“彆推——彆推!”
“那真的是我們的嫂子嗎?”
寧蕎聽見窸窸窣窣的動靜,好奇地回頭。
灌木叢裡,聲響小了,孩子們將臉蛋藏起來。
隻露出三個圓溜溜的後腦勺。
江老爺子走過去,將他們仨提溜出來。
“爺爺怎麼來啦?”
“我不要嫂子!”
“趕她回家!”
寧蕎聽見了,但江老爺子已經趕他們回家屬院。
“還胡鬨?看我今天怎麼教訓你們。”
仨孩子鵪鶉似的,被揪走了。
寧蕎頓住腳步,望著他們仨的背影。
說好的——三個乖小孩呢?
寧蕎被暫時安頓在招待所。
寧致平與寧陽則住在她隔壁。
一路舟車勞頓,駱書蘭和蔣蓓蓉估摸著他們都想歇著,特地讓人送來飯菜。
“寧同誌,要是有什麼需要的,隨時告訴我們。”
“先吃飯吧。”
駱書蘭和蔣蓓蓉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小江同誌家新媳婦的小臉怎麼越來越白了?
這樣不適的感覺,她太熟悉了。
寧蕎接過駱書蘭遞來的筷子,無論如何,也得吃一點。
然而忽然之間,眼前一黑。
寧蕎癱軟下來。
“寧同誌!”
“寧同誌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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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書蘭去通知寧蕎的父親和兄長一聲,再向招待所的同誌借了輛自行車,趕到家屬院。
家屬院裡有軍區大院的醫生,與她相熟,等把人喊出來,載著就往招待所騎。
蔣蓓蓉坐床邊照顧寧蕎。
小姑娘嬌嬌弱弱的,躺在被窩裡,小臉白得像紙。
她閉著雙眼,眉心緊擰,額頭一個勁冒冷汗。
蔣蓓蓉是女同誌,方便照顧寧蕎,毛巾換了一條又一條,往她額頭上輕輕壓著。
寧致平和寧陽急得慌,尋思醫院在哪兒,要不要跑一趟。
“快開門——”急促的敲門聲,駱書蘭喊道,“鄭醫生來了。”
醫生檢查過後,確實發著高燒,按時吃藥即可,特地跑醫院更折騰人。
寧致平深知是閨女身子弱,一連兩天的路途顛簸,壓根就吃不消。
心疼之餘,轉念一想,好在不是下鄉,否則三天兩頭的受涼,閨女會更加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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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區大院的家屬們的生活日複一日,十分枯燥,在得知江營長的小媳婦來了,擇日在海島結婚之後,眼睛都要亮了。
大家湊在一塊兒討論對方。
聽說老爺子昨晚在屋裡狠狠教訓了三個熊孩子一頓,嚴令他們將來不準欺負大哥的媳婦。
家屬們耳聰目明地提煉有效信息——
十八歲的小姑娘、嬌滴滴的、很容易挨欺負!
作為過來人,家屬院的嫂子們斷言不靠譜。
江營長的性格冷冰冰的,又時常出遠門,很難護著新媳婦。
他就該娶一個潑辣的女同誌,才能鎮得住家裡三個弟弟妹妹。
否則,估計那三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真要上天了。
“我還聽說,是娃娃親……”
“播音站的同誌們也在議論這事,一大早的,那位羅琴同誌聽說這消息,立馬去剪了個短頭發,這是傷透了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