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命中出現過很多身影,可慢慢地,這些身影最終都會消失不見。
每次都一樣。
“那你為什麼要打她、罵她呢?”寧蕎反問。
這個問題把江果果難倒了。
她猶豫半晌,又搖搖頭。
月光灑進屋子裡,落在小女孩的臉蛋上。
一雙眸子格外漂亮,閃著明亮、俏皮的光。
“好不容易才交到朋友,為什麼要趕走她?”寧蕎好奇地問。
江果果思索著:“就算我不趕她,她也會走的。”
她低下頭。
兩隻小手捏住被角,又鬆開。
“該走的就會走,像我媽。”
“可也有好多人沒走。”寧蕎輕聲道,“你爺爺、你個哥哥。”
江果果笑了:“對,還有小嫂子呀!”
寧蕎輕笑。
小女孩摸索著長大,亮出一身的刺,是為了保護自己。可這些尖銳的刺,雖能抵禦攻擊,卻也有一定的幾率,傷害到真正想留在她身邊的人。
江果果聽小嫂子對自己說,人和人的相處是相互的,很多情況不能一概而論,得用她的腦袋瓜子好好判斷。
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屋子裡靜悄悄的。
門外傳來敲門聲,不輕不重,帶著規律。
寧蕎懶洋洋的,不願意動,喊江果果去開門。
小女孩赤著腳,打開門,仰起頭:“大哥!”
她大哥怎麼來了?
寧蕎鑽進被窩裡,腦海中還回
蕩剛才手腕被握緊的一幕,閉上眼睛裝睡。
“睡了嗎?
“睡了。寧蕎的聲音悶悶的。
“睡了怎麼還會說話?江果果一本正經,“大哥,小嫂子跟你開玩笑呢!
“能進來嗎?
“當然可以啦!江果果拉著她大哥往屋裡走。
江珩:……
感謝果果。
寧蕎隻好從被窩裡出來。
她發絲柔順,垂落在肩膀上,用手輕輕捋到耳後,露出雪白小臉。
“聽白主任說,你問彆人哪裡能找到合適的工作。江珩溫聲道。
寧蕎點點頭。
大院裡果然沒有秘密,她幾個小時之前剛說,幾個小時之後,就傳到江營長的耳中。
“你是缺錢嗎?江珩又問。
江珩和軍區大院裡其他家屬少有交集,但在部隊裡聽其他戰友提起,他們的媳婦總是想著找份工作補貼家用。
江老爺子給的彩禮,父母給的嫁妝,都在寧蕎手上。
她想都沒想就擺擺手:“不缺。
可話音落下,她的手中,多了一張存折。
寧蕎怔愣。
“這是家裡的存折。
“每個月的津貼和補助,我已經存進去了。
“等到下個月再發,直接交給你。
“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我們家裡的錢還夠用。
寧蕎低頭看著存折。
江珩怕她不好意思翻開,便伸手幫忙。
看著存折上的數字,寧蕎抿了抿唇。
說家裡的錢還夠用,江營長是謙虛了,這不是還夠用,是很夠。
“你自己拿回去。寧蕎嘟囔。
“你收著。江珩低聲道,“本來就是要給你的,隻是這兩天忙忘了。
結婚沒幾天,其實寧蕎和江珩一點都不熟。
存折很輕,可這麼多的錢,卻沉甸甸的,像是整個家的重擔都落在她手上。
寧蕎還回去,江珩又推回來,就像這存折燙手似的。
江果果完全不知道大哥和小嫂子在忙什麼。
她還急著和小嫂子繼續聊天,聊好朋友的話題呢。
上輩子,存折也是由小嫂子保管的,江果果見怪不怪。
她將存折抽走,放到小嫂子的枕頭底下,乾脆道:“收下了,大哥出去吧!
江果果動作敏捷地下床,推著她大哥往外。
江珩失笑。
等到推走大哥,
江果果回頭蹦到床上。
她搓搓小手要開宰了!
“小嫂子你現在是不是有很多很多錢?”
“挺多的……”
“可以給我也買一個瓷娃娃嗎?”
“問你大哥。”
“小嫂子大哥說錢方麵的事情不用問他你說了算!”
寧蕎疑惑:“什麼時候說的?”
江果果笑眯眯。
上輩子呀!-
大院裡大部分沒有工作的家屬閒暇時候能做的就隻有件事洗衣、做飯以及在院子裡閒聊。
生活很枯燥。
寧蕎的生活比她們更枯燥。
她不會做飯洗衣服也被家裡兄弟包攬過去至於在院子裡閒聊——
很多比她年紀大的嬸子們聊的話題她插不上嘴人家把她當成小姑娘最多問她睡好了沒有、中午吃了什麼等等。而與她年紀相仿的小媳婦院裡並不多除了和她壓根合不來的原女主就隻有每天一早就要去銀行上班的儲蓄代辦員沈玉雪。
時間長了寧蕎也悶得慌。
她學著其他家屬
寧蕎抹上肥皂在搓衣板上搓搓衣服她平時就是個講究人就連衣角和領口都找不到汙漬百無聊賴地搓著快要打瞌睡。
秀蘭姐笑著喊:“小寧同誌衣服又不臟彆放這麼多肥皂多浪費啊!”
聽見有新鮮事其他嬸子們也圍過來看。
寧蕎滿手的肥皂泡泡聽她們說著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實在是怪難為情的。
住她隔壁屋的蘇青時一直敞著門。
蘇青時沒有出來看熱鬨隻是在屋裡慢悠悠聽著手中拿著剛用炭火加熱過的鐵熨鬥將新買的裙子熨平整。
與她不同唐鴻錦的人緣很好特彆招人待見。隻是在軍區醫院認識一個小護士而已小護士居然熱心腸將軍區小學要招語文老師的事告訴他。
原本蘇青時以為隻是這樣而已誰知道唐鴻錦將她的事放在心上又跑了一趟軍區醫院請小護士幫個忙能不能提前安排麵試。
小護士同意了。
軍區小學招教師消息傳出來之後肯定有不少人都想報名。
可她能提前去一趟小學給校長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這是先天優勢。
人心都是肉長的唐鴻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