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相親的隻要看對眼,就可以直接把婚事定下來,因此傅倩然也不覺得他們的感情發展太快。
第一次談戀愛,她分分秒秒都想和他在一起,此時下班之後,看見他已經在大院外等待,簡直是欣喜若狂。
“抱歉,我不應該冒然來找你的。陳文說,“如果被你們大院裡的人看見,對你的影響太不好了。但確實,很想見你。
“這有什麼呀。傅倩然的心裡比吃了蜜還甜。
陳文溫柔地笑了笑,抬手想輕撫她的發絲。
“倩然。
陳文回過頭,看見一個女孩子,稍稍一怔。
寧蕎穿著一襲白裙,站立在風中,額間柔軟發絲被吹得飛揚。
她臉蛋雪白,一雙杏眼如染著水霧,花瓣唇微微揚起,笑吟吟的,是讓人心顫的美。
寧蕎與陳文對視時,幾不可查地微微蹙眉。
這樣的眼神,她再熟悉不過,上一回見到,是從林廠長兒子的眼中。
直覺告訴寧蕎,這位在原劇情中與傅倩然愛得轟轟烈烈的男知青,不對勁。
“這是?陳文回過神,問道。
“她是我的同事,我們住在同一個大院。傅倩然笑著開口,頓了頓,想要介紹陳文,有些難為情,“這是我的——
“你好同誌,我叫陳文。陳文打斷傅倩然的話。
寧蕎默默地觀察陳文。
陳文察覺到她的眼神,嘴角笑意更深,撞上她的目光時,眼神變得格外真摯。
“倩然,你還不回家嗎?寧蕎溫聲提醒,“我剛才看見你媽媽在找你。
傅倩然一驚:“我先回去,我媽最嘮叨了,如果被她看見……
陳文再次打斷她的話:“去吧。
等到傅倩然跑走,陳文問寧蕎:“你看起來很小,是不是比倩然還小?
得到回答之後,陳文眉心舒展。
十八歲而已。
再一看她推著的自行車、身上白裙子的質地、以及頭上精致漂亮的發卡……
陳文斷定,她也是大院乾部家的閨女。
長得更好看,性子看起來也比較軟。
估計比傅倩然,更容易上鉤。
陳文還不知道寧蕎家裡的長輩是什麼軍銜,不能輕舉妄動,自然地先吊住她。
他指了指寧蕎的臉,“你的皮膚真好。
“我和傅同誌剛認識,在路上碰見的。陳文摘清關係,又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照平常,陳文和老家學校裡的同學或女知青說這樣的話,她們必定會臉紅。
可寧蕎沒有,他見她神色冷淡,一句話都沒接,回頭衝著傅倩然的背影喊:“倩然,你怎麼不等我?
傅倩然還沒做好被駱書蘭撞見處對象的準備,慌慌張張地跑,這會兒被寧蕎一喊,又回頭。
她嬌憨地笑,拉著寧蕎一起走,等到了院子門口,再次踮起腳尖,看陳文一眼。
“這是你對象嗎?寧蕎問。
“他跟你說的呀?傅倩然不再隱瞞。
“他說,你們隻是偶然在路上碰見的,剛認識。
傅倩然傻了一下:“可能是因為,他的性格比較含蓄。還說什麼了?
“他誇我皮膚白。寧蕎認真地告訴她,“倩然,這是不是不合適?
傅倩然的腦子嗡嗡的。
她輕咳一聲:“不早了,回去吧。-
第二天一早,傅倩然沒來找寧蕎一起去學校。
寧蕎上了傅家一趟,書蘭姐告訴她,傅倩然一早就出去了。
在學校裡碰見,傅倩然的神色變得冷淡。
“我先去上課了。她說。
抱著課本往二年二班教室走時,傅倩然眉頭緊鎖。
陳文說寧蕎皮膚白,這讓她心裡有些膈應。早上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便提早出門。陳文帶了一個水煮雞蛋,站在大院門口等,等到她之後,便開心地迎上來。
其實傅倩然不愁吃喝,雞蛋不便宜,但對她家來說,也不是逢年過節才吃得上的。
可這雞蛋是陳文給的,他自己都不舍得吃。
傅倩然狀似不經意地說起寧蕎丈夫出任務的事,給陳文提個醒。
得知寧蕎已經結婚了,陳文語氣並不失落,隻笑著說,真看不出來。
傅倩然在心底安慰自己。
是寧蕎誤會了,
陳文隻是誇她而已,並沒有其他想法。
現在,傅倩然兜裡還揣著他給的雞蛋。
他是對她好的。
一連數日,傅倩然上下班都沒有來喊寧蕎。
寧蕎自己的事都沒整明白,也懶得將彆人的事惦記著,最後吃力不討好。
可到底,原劇情中傅倩然的死,就像是一根刺,紮在她的心裡。
沒有什麼是比生命更可貴的。
到了這個時候,寧蕎盼著江珩早點回來。
在這個家裡,弟弟妹妹們不扛事,她也不指望他們給自己出什麼主意。
就隻有江珩。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隻要他在家,就算天大的事,也能頂著。
她不用提什麼原劇情,隻說感覺陳文很古怪,再和他一起商量對策。
寧蕎又撕下一張老日曆。
“你們大哥說最多半個月回來,最快十天就回來。”她說,“現在是第十天了,他還沒有回家嗎?”
“小嫂子想大哥了嗎?”江果果好奇地問。
寧蕎雙手拖著腮:“你想了嗎?”
江果果用力搖搖頭,轉頭問二哥和三哥。
江源和江奇像聽到天大的笑話:“怎麼可能想大哥?”
寧蕎失笑。
可憐的江營長,出任務都十天了,隻有她記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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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永言去了一趟紅林公社,打聽這個叫陳文的知青。
村民們對知青不了解,老知青多少清楚些情況,可明哲保身,隻搖頭說自己和他不熟。
倒是一個叫莊亞亞的女知青,明顯遲疑許久,又將目光轉回去。
賀永言猜測她不方便多說,臨走之前,便悄悄留下一張紙條。
等到出了知青點,他沒有出村,朝著另一個方向去了後山。
等待了一段時間,莊亞亞果然來了。
“你為什麼要問陳知青的事?”
賀永言認為這沒什麼不能說的。
“他在和我們軍區政委的女兒處對象。”
莊亞亞聽完就笑了:“我就知道,他隻喜歡這些家裡長輩當領導的女同誌。”
莊亞亞對陳文一開始的好感,是他在下船那一刻說的玩笑話。
他皮膚白,長相斯文,笑容令人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