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舍裡,她給自己想了很多名字,讓室友們幫忙挑選。
梅舒接過她遞來的紙,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又從下到上看了一遍,一臉莫名道:“周南、周楠、周眉、周梅、周媚?
周難妹不好意思地說:“這名字都用了二十年了,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叫這個,突然改名,我怕不方便彆人記,就起一個差不多的。而且,我爸媽那邊,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你管彆人怎麼記?梅舒斜她一眼,“好不容易能擺脫這名字,當然是按著自己的想法改了。
“但是——
“不用總顧及彆人的想法。寧蕎軟聲道。
周難妹一直是個沒什麼主見的人,有太多的顧慮。
她習慣性將自己的想法放到一
邊,優先考慮彆人的感受,比如老家那些親戚,或是她的父母和妹妹們。
然而現在,她的兩位室友,一個用乾巴巴的語氣,另一個用軟和的語氣,勸她為自己著想。
她們問,她真正的想法是什麼。
周難妹深思許久,說道:“叫周怡好嗎?
“好聽!寧蕎立馬點頭。
“周怡?梅舒抬眉,“是不錯。
周難妹看著她倆捧場的樣子,小心翼翼的神色緩緩舒展。
她的嘴角揚起,在紙張上寫下這兩個字,試探著問:“那我以後,就叫周怡啦?
周難妹跑了好幾趟,才終於改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勇氣總是時有時無,好在寧蕎和梅舒會在她開始打退堂鼓時一個勁鼓勵,才使得她堅持了自己的想法。
周難妹改名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她本來也沒打算自我介紹,可每當同學們或教授喊她“周難妹時,寧蕎總會溫聲提醒。
“她現在叫周怡。
至於梅舒,態度就不太好了。
她習慣翻著白眼,沒好氣地說:“你們是耳朵不好,還是記性不好?人家叫周怡。
時間長了,校園裡越來越多的人記住周難妹的新名字。
而她自己,也逐漸適應,自我介紹時,終於不再畏畏縮縮的。
周難妹留在了過去。
看起來,周怡隻是改了一個名字而已。
但心中有一個隱隱約約的念頭,她覺得自己仿佛在進行一場蛻變。
而這場蛻變,才剛剛開始。-
江老爺子在今年成了整個乾休所裡最讓人羨慕的老頭兒。
平日裡,他的孫子孫女們和孫媳婦經常來探望,他們來得勤了,就連老孫都不再冒酸話,倒是開始和自家的孩子鬨起來,讓自家孩子們也多來乾休所坐坐。
老孫也不是這麼掛念孩子們。
隻是哪能讓老江一個人嘚瑟呢?
老孫已經提前打電話和自己的其中一個孫子說好,讓他今天來一趟。
此時此刻,他坐在院子裡等,卻不想一抬眼,又瞄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爺爺。
江老爺子往外一看,眼睛都睜圓了,頓時喜笑顏開。
老孫的眉心擰得能夾死蒼蠅。
老江的二孫子不是在西城工作嗎?大老遠坐著火車來看爺爺?
又輸了!
江老爺子一進屋,就裡裡外外地忙活,往孫子麵前
擺一堆好吃的。
江源關心著老爺子的身體情況而後說道:“爺爺我跟您說件事。”
“好事壞事?”
“前天傍晚有人來我們軍區大院了。”江源說。
江老爺子立即猜到那人就是沈華琳。
看來是壞事。
“你們都是大孩子了自己能處理。好不容易來一趟彆說這些煞風景的事。”老爺子懶得聽擺擺手“吃糖。”
江源挑了顆大白兔奶糖撕開糖紙丟到嘴裡。
“我現在都長大了哪還有小時候這麼饞?”江源笑道。
“你就是長到六十歲在我麵前還是個小娃娃。”江老爺子睨他
從五六歲開始到十二歲這最難帶的幾年都是爺爺將江源拉扯長大的。
他聽不得這話立馬嚴肅道:“爺爺不許您這麼說。”
江老爺子精明的眸光一動繼續感慨:“我這歲數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喝到第二杯孫媳婦茶如果喝不到就太遺憾了。”
江源眼皮一跳。
感覺不對勁。
“爺爺您這是苦肉計?”江源真誠地問。
江老爺子:……
這小子參加工作之後居然變機靈了?-
如寧蕎所說崔經武入獄之後馬紅棗父親的工作也丟了革委會主任乾了些不乾不淨的勾當馬父同樣不清白。馬紅棗的家裡情況說不上好就隻靠父親一個人賺錢養家如今家裡出了事她蹦躂不起來可算是消停了。
崔沛知道了沈華琳不是自己生母的事實又聽說她幾乎要拋下一家人對她非常失望自作主張向學校提出住校申請。母子倆之間出現隔閡再也無法回到過去的狀態。
老太太對沈華琳的嘲諷和挖苦就沒停過沈華琳的日子過得煎熬每天都在哭哭啼啼。
家裡一地雞毛唯一讓崔妙妙感到慶幸的是室友之前提醒她多多關心弟弟崔沛傷心難過時好歹還記得自己的姐姐懂得向她傾訴姐弟感情變得愈發深厚。
崔妙妙和室友們走得不近但也沒再鬨過像之前那樣的矛盾。
室友們和她不是同路人之前的恩怨也難以一筆勾銷隻是她這陣子意誌消沉她們不至於落井下石。
崔妙妙如今失去唯一的朋友也失去了自己的對象。
餘巍然正式向她提出分手。
那天宿舍裡四個人恰好都有課一起出門去上課
時,碰到了餘巍然。
餘巍然身邊還站著個漂亮的女同學,兩個人說說笑笑,瞄見崔妙妙時,他就像不認得她一般,將頭撇過去。
崔妙妙的眸光黯淡下來。
梅舒不是為崔妙妙出頭,她平等地看每一個人不順眼,知道餘巍然有意隱瞞他們曾經的關係,語氣冷淡地問:“崔妙妙,你以前那對象怎麼了?
“可能是頭崴了。
周怡咬著嘴唇,想憋住笑意。可最後還沒忍住,“噗一下笑出聲,兩隻手立馬捂住自己的嘴巴,將頭低下去,隻有肩膀輕輕地抖動。
餘巍然臉色一變,停下腳步。
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