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邊幾年,尤其是現在還進了州越,舒清晚很了解,這些方麵他都有親自著手,自然也有他的經驗可以談。
聽著他在上麵講話,這個畫麵忽然和記憶中的某一幕重合。
嗓音清冷,卻娓娓道來地同她講明一切。她仰頭望向他,隻覺得和他距離好遙遠。
當時她被一個富少的朋友設局困在北城出了名的銷金窟外麵。她弱得對他們來說毫無威脅,也無人在意她的存在。
可那年她剛考入北城大學,年少氣傲,尚且不服,對這點的意識也並不深,還試圖去討一份公正。
北城暴雨,天空黑壓壓一片,大雨瞬間傾盆,將她澆了滿身。整個世界隨著天色暗了下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她在雨裡像是被單獨辟出了一個世界,絕望的空洞感將她籠罩包裹。
視線隨之朦朧,長睫已經被雨水打濕。輕一眨眼,便落下一滴雨。
雨水忽然被隔絕。
她遲鈍了數秒才發現,一抬頭,便看見一柄黑傘罩在了自己的頭頂。在被雨水衝刷了偌大世界之中,她顯得很小,這樣一把傘輕易的就能將她全部包裹。
她怔然望向來人。
她不認識他。
“不用在這等,他們不會出來見你。”
“你在他們眼裡什麼也不算的話,不會有人在意。”
烏睫輕顫。
男人的聲音穿透了寒涼的雨瀑,她仿佛被一下子點出淩厲的現實。嗓音溫潤,他給她一種他很好心、很耐心地在教她的感覺。
與此同時,便是遠若天塹的距離感。
他高高在上,她低入塵埃。
階級分明的地位差,她在那一天讀得最深。
這是一座不缺權勢的城市,也是權勢等級最為明顯的城市。
她青澀稚嫩,尚且懵懂不知。
可是那一天,她也是眼睜睜看著那群高高在上的人,在得知他出現之後,手忙腳亂地趕過來跟他打著招呼。之前她等了許久都見不到的人,爭先恐後地自己出現。
那一刻,荒謬感最重。
她不認識他,但是似乎,也不用過多介紹他的地位。
……
就這樣,很偶然地相識。
她在雨夜裡像一條魚一樣被他撈了起來。
台上會議在繼續,舒清晚回神時,忽然眨了眨眼,纖細烏睫似水波一般輕輕一顫。
——開小差被抓包了。
容隱的目光淡淡掃過,如常繼續。台下那張精致的臉上隻需要添一點笑意,便是穠麗清絕。
公司的群裡跳著消息,有人提醒著今天來參加會議的舒清晚:【報!容總也去現場了!】
這情報來得太晚。
舒清晚:【見到了。】
回完這一條,她專心開起了會。-
會議結束後,上邊的領導簇擁著容隱要往外走。
作為“州越”的代表方,舒清晚也被叫上一道。
眉眼清麗,一件絲綢白襯衫搭著魚尾裙,裙擺搖曳,露出纖細的脖頸,腰身很細,隻手可握。
七厘米的高跟鞋,她遊刃有餘,一副職場佳麗的模樣。
交流起一些相關情況與數據,她也是遊刃有餘。
這個年輕人不得了。
很快便吸引來不少注意。
聽說,她在州越也是被委以重任。
彆看現在在圈裡還是新人,假以時日呢?
——至於她的頂頭上司,容隱則淡定許多,神色淡淡地在聽著。
他們不知不覺走在了一起,步伐相近。
他身上的雪鬆香若有似無地飄過來,清淡冷冽,舒清晚隻要些微偏頭,餘光就能掃到他的身影。
再熟悉不過的味道縈繞在鼻尖,在這個時候,多少顯得有些曖昧的親昵。
講完該講的事情,剩餘的時間該留給他們。
舒清晚看了他一眼,視線微頓。而那人一副風雪不染的模樣,仿佛他們當真如同表麵上如此清白。
容隱依舊是很鎮定地望來一眼,下一秒便收斂地撤回。
好在時候不早,這場陪同談話也很快落下帷幕。
結束後,舒清晚去找鹿苑。
與此同時,手機響起。
意料之中的一聲叮。
舒清晚彎唇,隨意地將手機握在手裡,也沒有去看的意思。
鹿苑帶她去開車,“結束得比我想象中的早好多。你這老板不錯啊,長得好帥,而且一點都不像那群老古董一樣囉嗦,講的東西還比他們的有內容多了。”
結束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