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的唇角囁嚅,適當停止。
滿腹的話,無法儘訴。
舒清晚拿著刀叉的動作微頓,抬眸看向她。
一旦有了個猜測,接下來就會發現所有跡象都很能印證那個猜測。
如果、如果……
那林太太望著她的眸光為何總是那麼厚重,仿佛蘊藏了很深的情愫,也都能解釋得通了。
林太眸光一閃。
對視上時,情緒很容易失控。
好在,舒清晚很快就垂下了眼。
這頓飯吃得差不多了,她在處理碗裡最後剩下的一點食物。
林太說時,她在聽著。
這些話挺珍貴。
是長輩對於晚輩的教習。
舒母就很少跟她說這麼多。
一路成長,很多路都隻靠她自己走。
跟舒母微信上聊天的某個瞬間,她還挺羨慕她弟。
畢竟舒父舒母懂得不多,但是也用儘力氣在為他打算、安排。
之前她和林太聊起過家裡的事。
她在隱隱有所察覺時,也是因為想到,如果沒有某些特彆的原因,一個剛認識的阿姨怎麼會關心到這些呢?
但這回在察覺到後,她卻是沒有再提及家裡的情況。
有些時候,對方逃避,自己就該知趣。
在人情世故一課上,她跟在他身邊耳濡目染,進益匪淺。
——她跟他去過很多場合,而席上的所有人永遠都是一個賽一個的人精,他們會將整個場麵照顧得無比舒適妥帖,絕不會讓他感到有半點不適。包括跟他一起的人,也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她從心中悄悄感慨,到久而久之,她也學到不少。
吃完飯,林太叫來服務生結賬。
但舒清晚剛才出去時已經順道結過了。
林太動作一頓,看向她,上次明明說好的自己來。
舒清晚笑說:“您送我的禮物這麼珍貴,就讓我請幾頓飯,不然我怎麼好意思收呢。我工資很高的,您彆擔心我吃不起飯啦。”
明明是她的虧欠。
可舒清晚不作計算。
她們隻是偶然相識的忘年交。
僅此而已。
收她兩件禮物,這幾頓飯都還不上。
她太會行事,林太反而眼底生熱。
她最近要開始忙項目,趁著今晚沒事,林太拉她一起去附近的電影院看場
電影。
平日裡林太的手機消息不在少數。但是跟舒清晚出來,她直接將手機設了靜音,放在包裡,不受打擾。
林簷給她發了好幾條,她全都沒看到。
等到看完電影,時間也差不多了,她們一起散步走到了路邊。
林太挽住她的手,快要分開了,她卻放不開手。
舒清晚也不著急,沒有催什麼。
夜風輕揚,吹動了裙擺,拂過麵上時很舒服。
可能真跟容隱學到了不少,比如那份氣度上的從容。
林簷倚在跑車前,咬著煙,遠遠看著她們。微有些上挑的雙眼中不見平時的多情、柔情,平靜得有些冷。
他有些許猜測,再加上這兩天查到的一些資料佐證——
基本上八九不離十。
他抬步走上前去。
“媽。
林太握著舒清晚的手,還準備說什麼,倏然被他打斷。
看見他,她明顯意外。沒想到他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
今天她連司機都沒帶,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上次是偶然,他替了司機的班,可這次——
與兒子對視上,林太看見他眸中的深意,心中忽顫。
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麵。
這次林簷不像上次那樣不以為意。上次隻當做一個不甚重要的人,這次卻是想記住她的樣子。
他姿態疏落,伸出手:“你好。林簷。
二次見麵,他會比較正式也正常。
舒清晚回了禮。
她跟他們道了彆,去找自己的車。
忙項目的話是推辭,事實是她想疏遠。不過她們現在見麵的頻率確實也比較高,是該降下來一些。
所以下次見麵不一定是什麼時候。
她的車就停在不遠處。打開車門,她彎腰上車。
萍水相逢,人生過客而已。
林太心中抽痛。她本來想送清晚過去,沒想到林簷突然出現,隻好作罷。
林簷一言不發,直到帶著母親上車,才一邊低眸拉過安全帶,一邊道:“您還挺喜歡舒小姐。
距離上次才過去幾天?今天又約了見麵。
他媽根本不可能這麼喜歡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孩。說那個人是林馥一他才信。
林太闃然失語。
她看向窗外,聲音很啞:“我與她,比較投緣。
“是嗎?僅僅是投緣嗎?
她知道,他已經察覺了端倪。一時沉默。
“為什麼不認?”林簷沒有開車,手掌抵著方向盤,目視前方,漠然地問。
一句話而已。
輕而易舉地摧垮了所有的防線。
覃漪再沒能繃住,一下子痛哭失聲。
“你猜到她就是了,是嗎?”
過了十幾秒。
在她的哭聲中,他並未停下追問:“查了嗎?確定了嗎?”
步步緊逼。
根本沒給覃漪喘氣的機會。
林簷想到剛才看到的人——刻意對照的話,她跟覃漪的五官簡直如出一轍。
隻不過覃漪年紀上來了,容顏因為歲月有些變化。
覃漪掩麵痛哭。
剛才跟舒清晚全程吃飯下來,她心裡堵到凝滯,隻是得強行壓抑住。而現在無疑是拉掉了栓繩,所有強忍的難受一下子塌方。
“我爸知道嗎?”
林簷默了默。他不敢假設。
“她過得怎麼樣?”他的問題不斷出現,卻都得不到解答。
他垂下睫,自己給自己解答,“應該過得挺好的吧?不然你也不會這麼不著急。”
可他想認。
覃漪無法麵對他。
她哭到喘不上氣,淚水縱橫。
她當然很想女兒。
她沒有表麵上這樣無動於衷。不然也不會不顧被察覺的風險,一次又一次忍不住的約她出來。
以前看到什麼東西都會不自覺想到林馥一,現在卻是會多一份出神。
她也想到了清晚。
林簷直接打通了林稷年的電話,連阻止的機會都沒給覃漪。
開口便道:“您也不想認回她是嗎?”
林稷年還在澳洲出差,下意識地問:“誰?”
下一秒,意識到什麼,他沉默了下,問說:“發生了什麼?”
他同長子一起出差,此刻林桉正好也在他身旁,聽見動靜,看了過來。
一句話,林簷懂了:他母親猜到了,瞞下了。
他很直接地問他爸:“你親女兒,你認不認?”
覃漪流著淚,抓住林簷手臂,指尖都在顫抖。
“一一的身體情況你知道,這三年接連做過兩次大型手術,小病不計。她身體不好,這麼多年卻還是那麼努力。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