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炎熱,趙勝卻感覺渾身都是冷汗,打濕了後背,布料緊緊黏在身上,這是剛才麵對梁軍強武力威脅時都不曾感受到的壓迫感。
趙勝連忙點了點頭,腦袋垂得極低,其他人目睹全程,哪還敢再說話,是以回村的路上,車上都安安靜靜的,不知道是不是有這個原因在,梁清清難得沒有暈車。
拖拉機晃晃悠悠進了村,他們下車後直奔梁家而去,但是正值上工的時間點,家裡空無一人,梁軍強便跑去田裡找馬秀芝要鑰匙。
好在農村地界沒有鎖院門的習慣,梁清清和範彥行坐在廊下的木椅
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這天氣比下雨前還熱。”梁清清盯著院子地麵,雨時這裡還是一片稀泥,但經過幾天的陽光暴曬,現在早就恢複往日的乾燥,而且看得出馬秀芝他們是有每天打掃的,院子各處都乾乾淨淨。
範彥行視線一直都落在她臉上,聽見這話,知道她怕熱,便安慰道:“進入十月就涼爽起來了。”
誰料梁清清重重歎了口氣,神情難過,驚呼道:“那豈不是還要兩個月。”
“嗯。”他點了點頭,腦海中浮現出之前拖拉機上發生的事情,默了默,但還是開口道:“對不起,村裡的流言……”
話還沒說完,梁清清就打斷了他,“事出緊急,又不是你的錯,你道什麼歉?”
她雙手撐著下巴,輕抬眼眸看向他,滿不在乎地道:“流言而已,以前我又不是沒被村裡的那些長舌婦,長舌男編排過,早就習慣了。”
看著她習以為常的模樣,範彥行心中漸漸爬上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他的喉間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扼製住,令他無法呼吸。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動靜,是梁軍強回來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許久未見的馬秀芝。
“娘!”梁清清眸光一亮,從椅子上騰的一下站起來,衝著馬秀芝奔去,隨後徑直撲進她的懷裡,軟聲撒嬌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這句話把馬秀芝的心哄得一塌糊塗,眼眶一下子就濕了,想要回抱閨女,但是又想到自己剛才在田裡乾活,手都沒洗就過來了,頓時就歇了心思,“哎呦,娘也想你,但是你快鬆手,娘身上臟,等會兒也把你給弄臟了。”
“衣服臟就臟了,我不管,我就要抱著你。”梁清清翹著嘴唇,或許是注意到了馬秀芝的顧忌,還伸出手把她的手給放在了自己腰間,理直氣壯道:“要是連自己親娘都嫌棄,那還是人嗎?”
“就你嘴甜,等會兒我可不幫你洗衣服。”馬秀芝嘴上雖這麼說,手中的力道卻加重了些。
這還是閨女第一回離開自己那麼久,說不想念那是假的。
母女兩在院子裡抱了很久才鬆開,馬秀芝拉著梁清清的手,上下左右都看了個遍,湧到嘴邊的那句“都瘦了”愣是說不出來,反而覺得這麼多天不見,梁清清反而長了些肉,比以前更
加美豔動人,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裡閃爍著亮光,絲毫不像是吃苦了。
心裡的疑惑還沒說出口,旁邊響起的聲音就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嬸子。”
轉頭望去,就瞧見了範彥行,他就站在梁清清剛才坐的位置旁邊,高大的身影差點兒就抵到了廊下的橫梁,一身軍綠色的短袖和長褲,襯得整個人格外板正,原本的短發長長了些,少了幾分硬朗,多了幾分秀氣斯文。
看樣子一點兒也不像是大病初愈,反而像極了人逢喜事精神爽。
要不是村裡那麼多人看著他從泥土當中被挖出來,自己的一雙兒女又跟去照顧了那麼多天,馬秀芝差點兒就以為他是去縣城辦什麼好事了。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馬秀芝一連說了兩遍,看著範彥行的臉,又看了一眼身側的梁清清,她的腦海中不由想起村中最近不堪的傳聞,臉上刹那間閃過一絲不自然。
她以前很欣賞範彥行的為人和能力,可現在他讓自己的女兒卷進流言蜚語當中,壞了原本就不怎麼樣的名聲,縱使心中明知道這不是範彥行的錯,但是她就是忍不住遷怒。
連帶著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對待他。
想到這兒,馬秀芝在心裡歎了口氣,隨後避開了範彥行的視線,“彆站在這兒了,趕快進屋喝口涼水。”
說完,從褲子口袋裡掏出鑰匙,兩三步走上前去開廚房的門。
馬秀芝回來看了一眼後,就趕回了地裡,她也想多跟梁清清他們說說話,但是下了這麼多天雨,本就耽誤了賺工分,她不能隻顧著眼前,再者馬上就午休了,到時候再聊也不晚。
好不容易等到了午休,馬秀芝匆匆趕回家,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風聲,家裡的其他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