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等在外麵,伸長了脖子往裡麵看,但是卻什麼都看不到,門關的緊緊的,隻能隱隱約約聽到裡麵傳來一些說話聲,這無疑又給氣氛增加了幾分無言的緊張,像是黑夜一樣籠罩在上空。
還有些人在抓緊最後的時間,嘴裡振振有詞念叨著什麼。
真正到了這一天,梁清清的心態倒格外平和,練習了這麼多天的稿子不多這一天,也不少一天,於是便安安靜靜地站在隊伍裡,時不時清清嗓子。
“梁清清也好意思參加播音員的選拔,也不怕丟臉。”
這熟悉的挑事風格和嗓音,不用猜都知道是誰,扭頭瞅了一眼,果不其然在這一排的五人中看見了丁愛霞。
她今天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白襯衣,頭發盤在腦後,看上去正經又正式,看得出來她是極其看重這次播音員選拔的,連壓箱底的好衣裳都拿了出來,這是當初她下鄉時帶過來的唯一一件白襯衫。
梁清清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真是晦氣,這麼多人報名,怎麼就和丁愛霞組成一隊了?她那張嘴皮子估計在他們這隊開始麵試前都不會停歇了。
丁愛霞見沒得到回應,氣得跺了跺腳,她咬緊下唇,冷哼道:“我倒要看看等會兒你怎麼哭著跑回家,鄉下人哪會寫什麼稿子,估計連幾個生僻字都不認識吧?”
“隻會動手打人的野蠻人,還想當播音員,真是笑話。
”
“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報名的。”
丁愛霞這次放聰明了,知道梁家人都在遠處等著,聲音不敢放得太大,隻敢小聲嘀咕,隻是惡心的點就在這兒,其他人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梁清清與她之間隻隔了一個人,所以她的碎碎念一字不差的都落進了梁清清的耳中。
梁清清揉了揉耳朵,直接無視了丁愛霞的話,她不想為了無關緊要的人毀了這種重要的日子,況且這麼多人在這兒,可不止她一個“鄉下人”報了名,自然有人會看不下去,收拾了她。
果然,下一秒就有人推了丁愛霞的後背一把,丁愛霞沒站穩差點兒摔在地上,鄉下都是泥土地,要是摔倒,白襯衫肯定會弄臟。
丁愛霞瞪大眼睛,正準備罵人,可對上那人的眼神後,滿腔怒火就滅了一半,敢怒不敢言地抿了抿唇。
“嘴裡罵什麼呢,城裡來的了不起?還沒開始麵試,就在這兒詛咒人了。”那人聲音一點兒都沒放低,周圍的人頓時都看了過來。
“你現在不也是鄉下人嗎?沒有鄉下人,城裡人吃得起飯嗎?端著飯碗罵娘,真是不要臉,還有,這麼多人都在抓緊時間練習,你打擾到大家了,知不知道?”
梁清清看過去,就見說話的人留著齊耳的短發,長相清秀,身上的白襯衫乾乾淨淨的,一看就是剛做的,家庭條件肯定不差,村裡戴眼鏡的人不多,她在腦海中翻著記憶,很快就想起這位是誰了。
村支書周勇康的小女兒周麗蘭,才17歲,剛高中畢業,讀書時一向成績優異,名列前茅,是村裡少見的人才,也是整個周家的驕傲,但畢業考試的時候發揮失常,失去了進工農兵大學的機會,人躲在屋子裡哭了大半個月才出來。
聽說他們家正在找路子把人送進城裡工作,或者是看看能不能爭取到公社裡的推薦名額,把人送去工農兵大學繼續念書,咋來麵試播音員了?
梁清清跟她沒什麼交集,是路上碰見了都不會打招呼的關係,這會兒周麗蘭會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