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好了嗎?”陸慕川低著眼眸。
他對邵茹並沒有什麼感情,十幾歲才見麵,一開口便是教他爭奪利益。
母子親情,也是硬生生從所認知的血緣關係中硬擠出來。
“您不用全說,其實我調查過,當年鐘氏被曹氏收購,但這僅僅隻是表麵,實質上鐘氏值錢的技術和品牌,都被陸氏收攬改造,曹氏得到的,不過是個空殼而已。”
陸慕川給母親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麵前,壓低了聲音,“而鐘氏被收購之後,您也剛好回到了父親身邊,所以這些事情,我想您應該知道。”
“當年......當年你爸爸做這種大事,又怎麼可能會告訴我?我算什麼,隻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
邵茹抿了一口水,落寞的麵色中,某些不自在被她隱藏過去。
慕川不是隨隨便便向她開口的人,她必須得說些什麼,撇清自己,免得慕川生疑。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好不容易抹掉了那段曆史,不能被揭開。
邵茹眼底闔上雙眸,“算了,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當年我生下你之後,原以為能母憑子貴,可結果你爸爸為了自己的名譽,根本就不打算認我們,加上他有妻有子,我哪裡還有半點盼頭。”
“那您後來怎麼又跟他在一起了?”
陸慕川聲音淡漠,似乎在邵茹的話中,他隻是個局外人。
“為了錢唄。”
邵茹冷笑一聲,姿態優雅地坐在椅子上,“要說是為了其他,你也不信的吧?哪怕你是我的親生兒子?我知道你心裡怨我恨我,甚至看不起我,其實我無所謂,這麼多年,陸家裡裡外外真正看得起我的人,能有幾個?”
說完,邵茹咽下一口氣是,又接著說道:“但是他們或許不知道,當年是陸琰華來找上我的,那時我在鐘氏工作,他讓我替他做事,如果成了,就讓我們進門。”
她說得簡短,但語氣裡卻透著恨意。
當年,鐘氏破產後,陸琰華居然遲遲不履行承諾,以原配身體不好為借口,一拖就是十年。
剛開始她又懷了鐘元的孩子,擔心陸家不讓她進門,才扯了一個彌天大謊,假裝流產,送走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當然,與鐘元的往事,她是不敢讓陸慕川知道的。
一旦他懷疑鐘愛的身世,就必定會調查,如果知道鐘愛不是鐘元的女兒,那她當年費心做的局,很有可能功虧一簣。
想著,下意識瞧了陸慕川一眼。
他坐在邵茹對麵,下頜微低,鷹眸被額前短發的陰影遮住一半,看人看不透心思。
“慕川,我該說的也說了,你信不信就隨意了。”
邵茹歎了一口氣,聲音哀弱,“鐘家確實無辜,但也怪鐘元穩不住,因為產品問題打了幾年官司就軍心渙散了,我當年又在鐘氏財務部任重職,你父親動動手指,他隻有等死的份。”
在兒子麵前依舊戴著麵具的她,絲毫不覺得可悲,因為早已習慣。
從一開貪圖捷徑傍上陸琰華開始,這副麵具就已經長在她臉上了。
“這件事,多少人知道?”
陸慕川抬起下頜,低聲問,目光微沉。
父親再次與母親接近,並承諾讓他們母子回到陸家的誘因,就是讓母親幫他搞垮鐘氏。
所以,他在成為陸氏總裁之前,鐘家是做了台階的。
如果小愛知道,還會覺得他無辜嗎?
“慕川,你千萬彆覺得我惡毒,我也是沒辦法,我以前你父親不會騙我,一定會帶我回陸家......誰知道......”
邵茹哭得真切。
她深愛這個男人,為了他拋棄了還算不錯的婚姻,最後居然依舊淪落成情人,如果不是原配死了,她這輩子也邁不進這裡。
想到這裡,邵茹就恨得牙癢,恨不得將陸琰華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