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生病了?”鐘愛驚詫。
她以為,秦老先生狀態不好,是因為秦時安的病況。
況且,從秦家父子回國後,她對秦老先生的印象,一直都是精神極好的老人,怎麼會生病?
“慢性病......拖了二十多年了,沒得治,隻能靠藥吊著,現在吊不住了,得去見閻王了,你看我的頭發,一撮撮全白了,其實早就
這樣了,平時我好麵子,不想讓人看出病痛,隔三差五的染發。”
秦老先生笑著調侃自己,可笑到一半,卻被眼角的失意淹沒了。
總而言之,一切都是他的錯。
“小愛,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時安。”
秦老先生的聲音越來越弱。
鐘愛淚光微閃,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該怪秦伯伯嗎?
可到底救了她的人,是秦時安。
該怪父親嗎?
可那是從小養大她的人。
該怪邵茹?還是該怪那個占據自己人生的另一個女孩。
她心情複雜。
這麼荒唐又沒有道理的事,為什麼要發生在她身上?
再回到病房外的時候,裡麵已經是一片寂靜。
秦老先生的話在她耳邊響起:“小愛,我已經不多了,每天痛到骨髓的感覺,我實在難以忍受,看在時安救過你的份上,在他從
輪椅上站起來之前,幫我照顧照顧他,好嗎?”
她才二十多歲,沒到那邊視生死為常事的狀態。
經曆了父親去世後,從小尊敬的長輩,也即將離開,這讓她心裡很不好受,眼淚也跟不值錢似的掉落下來。
她越來越控製不住的時候,身後響起齒輪壓地的聲音,是很好聽的聲音,“小愛,不要哭了。”
這是可以逆轉時光的聲音。
她小時候是愛哭鬼,秦時安總是會站在她身後,說這句話。
“時安......”
鐘愛見秦時安坐在輪椅上,不像往常一般,挺直如玉樹一般,心裡便覺得十分不好受。
“彆哭了,我沒事。”
秦時安見她眼圈又紅了,隻要將眼角的笑意又深了一些,“真是的,我說過不能告訴你的,誰這麼多事?”
“多事的是你,為什麼要推開我,弄得自己受傷?”
鐘愛惱怒又心痛。
“當初那輛車朝你開過來,我哪有時間想那麼多?其實坐在這裡,我心裡也是不情願的,不過已經做了,我也不後悔,你也彆愧
疚。”
秦時安推了一把輪椅,想要打開房門。
鐘愛瞧見,馬上過去幫了他。
進了病房裡麵。
鐘愛給秦時安倒了一杯白開,小心翼翼地問,“醫生怎麼說?”
“情況很好,大概修養半年,我就能慢慢站起來,說到底,還是我運氣不錯,沒傷到要害,你彆擔心。”
秦時安始終如一輕鬆的笑意,仿佛坐在輪椅上,全然不是大事。
“那比賽呢?你突然棄賽,不滿的人很多,為什麼不公布實情?”鐘愛問。
“公布了,你不就知道了?如果公布了,我僅僅想救你的目的,就不單純了......”
秦時安目光隱晦下去,心甘情願中又透著幾分感傷,“小愛,你不該過來的。”
“可我以後總會知道,你有沒有考慮過,到了那時候,我回想起來這段時間自己逍遙快活,而你卻在為我受苦,我心裡會有多難
受?”
鐘愛反問。
就算誤會自己與陸慕川是兄妹的時候,她的壓力也沒這麼大。
“時安,你不要這麼善良,偶爾自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