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莊毅盯著棋盤,唇角緊繃,額頭有隱約的青筋跳動。
半目,又是半目!
圍棋輸半目、一目或一目半都算輸,輸九目、十目甚至更多也算輸,輸得少比輸得多水平更高,通常那些中盤就輸了幾十目的,說明輸者下棋過程中出了很大錯誤。
柏莊毅確定自己沒有失誤,每一步都走到了當下他計算出的最佳位置,可偏偏,就是贏不了。
自柏清衍十六歲之後,他永遠輸他半目。
柏莊毅壓下心底的情緒,笑著說:“你的棋藝真是十年如一日的高明。看來平時沒忽略練習。”
“沒有。”柏清衍拈起一顆棋子丟進棋奩,唇角噙著笑意,“工作繁忙,已經許久不曾碰過棋了。”
柏莊毅哆嗦了一下,長袍下的血壓監測儀發出刺耳的一聲“嘀”。他立刻用力按住。
柏清衍抿了一口清茶,仿佛什麼也沒聽到。
這房間裡裝在藤編箱籠中的空調,琉璃罩中通電的燈,都和剛才那聲欲蓋彌彰的“嘀”一樣,透著一股子虛偽的味道。
柏清衍將其稱之為——封建餘孽。
兩口茶的功夫,柏莊毅收拾好了心情,說:“清衍,明天初一,下午空出來,去一趟梁家,給你梁叔叔拜個年。”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柏清衍早到了適婚年齡,卻始終沒有成家的意思,柏莊毅在他這個年紀都已經有了他這個大兒子,如何能不著急?
但再著急,他也不敢明著說。
他的心思寫在了臉上,柏清衍看都懶得看一眼,頭也沒抬,“不太方便,我明天下午已經有安排了。”
柏莊毅耐著性子問:“什麼事。”
“拜年。”
“嘀——”
柏莊毅一把拔下監測儀丟開,聲音帶著火氣,“你去給誰家拜年?!”
“與你無關。”他的聲音仍是溫和的,內容卻沒有一點溫度。
“你……”柏莊毅一個踉蹌,差點從塌上倒下去,指著柏清衍的手直打顫,“你媽不在了,就沒人管得住你了是嗎?”
柏清衍猛地抬眸,眼神冰寒,“彆讓我再聽到你提她。還有,打消你的念頭。我不會去相親。”
他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