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給你請的老師嗎?”喬尋青問。
“沒有。”宋辭音平靜道:“沒有人給我請過老師。我自學的。”
她口吻淡然,好像隻是陳述了一樁再尋常不過的事實,卻聽得喬尋青心猛地墜了一下。
快走了幾步,她掩飾性地扭頭去檢查冬眠小動物的情況。
宋長輝的魚缸十分高級,換氣、控溫控濕功能一應俱全。
到了喬尋青的專業領域,她很快忘了方才的情緒,觀察了白條錦蛇的狀態後,她對溫度濕度又進行了微調。
“……在進食口放一點食物。如果出現持續性進食就可以準備放歸野外了。”喬尋青交待,“放歸時注意做好防護。或者叫彆人幫忙也可以。”
“比如那個叫穆予昭的小夥子。”喬尋青朝宋辭音眨了眨眼睛,“他經驗豐富。”
宋辭音微微挑了下眉,“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在此之前,我就救助過受傷的蛇。”
她的櫃子裡甚至還收著一條它的蛇蛻。
想到那隻又蠢又有點可愛的蛇,宋辭音的眼角眉梢不自覺帶出一點笑意。
喬尋青扶住魚缸邊緣的手一緊,深深望著眼前的姑娘。
漆黑的瞳孔裡是她的倒影,她的聲音沒有半分勉強,神態亦是輕鬆,仿佛沒有什麼事情是她不能自己解決的。喬尋青心臟處卻無由來地鈍痛,痛感太過強烈,由裡及外一路蔓延,讓她的眉頭不由自主皺得很緊。
這是她的女兒,身上流著她的血液,長相顯而易見的相似。
可她對她的了解甚至還不如對玻璃缸裡的小動物。
沉默了一陣,喬尋青忽地開口,“抱歉。”
宋辭音抬眼看她。
喬尋青避開了她的視線,“我不是個合格的母親。”
“或許有一天,當你和我一樣看到雨林裡的那片海時,你會原諒我。”
“不會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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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尋青是初四那天晚上走的,和她回來的那天一樣突然,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宋辭音站在三樓的窗戶前,看庭院裡的燈下,片片雪花大如鵝毛。大雪中,一輛宛如叢林巨獸的越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