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在很近的地方傳來,縈繞在耳畔、連帶著整個人的存在感都直直壓迫過來。
貓又場狩將臉埋在腿上、單手捂住眼睛,一副拒絕交流的姿態。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強製性要求他現在就作出回答吧。
總得給人一個用來反應的時間才對……
“……惡趣味的布丁
頭。”埋頭在膝上的黑發少年聲音悶悶的。
“嗯。”
孤爪研磨平靜應了聲,“是我。”
“……可惡的家夥。”黑色貓貓還在小聲嘀咕。
孤爪研磨不置可否,垂著眼看著縮成一團的黑發少年,
“所以……還要繼續保持一米距離嗎?”
貓又場狩:“……”
“要。”貓貓球立即應聲,“前輩現在已經越線了。”
孤爪研磨盯著他看了會兒,握著手腕慢吞吞蹲下,蹲在貓貓球的旁邊,
“……那我道歉。”
“前輩的道歉太虛假了、明明知道自己錯了還依舊不改什麼的……這不就完全沒有用嗎。”貓又場狩悶著頭嘀咕。
孤爪研磨微歪著頭,視線一點點掃過黑發少年瑩潤如玉的軟白臉頰,停在鴉羽黑發間的殷紅耳尖,紅暈彌漫,連脖頸上都緩緩泛上點稠灩的紅。
“抱歉。”
貓貓球忍無可忍,“——這不還是光道歉但什麼都沒做嗎!”
怒氣衝衝偏過臉來,貓又場狩卻於下一刻直直望進一雙與他平齊的澄金色眼瞳內。
眼睛的主人靜靜看著他,眼中映著一點小小的黑色的影子。
孤爪研磨語氣平淡,理性陳述道,
“不,現在你看過來了。”
貓又場狩:……
“……你看過來了,就不是什麼都沒做。”布丁頭不急不緩補充道。
直球。
正中紅心。
……可惡的布丁頭。
麵前的黑色貓貓球猛地炸毛,整個人麵上都泛上淡紅、瑩潤麵頰、耳尖、脖頸都是紅紅的一片。
視線飄忽不定,薄而軟的唇瓣抿起一點向下的弧度,看起來是在生氣、一雙黑又亮的眼瞳潮濕氤氳,宛如雨後的夜空,無比清新。
“壞心眼的獨角仙布丁。”黑色貓貓球蜷縮在原地咒道。
孤爪研磨沉默,“……這個聽起來,有點惡心。”
對視半晌,
貓又場狩:“……壞心眼的獨角仙布丁。”
孤爪研磨:“……好吧。”
他微抬眼,將麵前蹲著的黑發少年收入眼底,握著指間的手腕、放低聲音輕輕發問道,
“那麼現在,我可以觸碰你了嗎,場狩?”
聞言,貓又場狩呼吸猛地一頓。
他咬緊唇瓣、緩緩壓下小鼓般砰砰作響的心跳,莫名的酸軟情緒湧上心頭,黑發少年當即果斷拒絕,
“不可
以!
為了防止布丁頭再采取先斬後奏的犯規動作,貓又場狩迅速伸手、準確捂住布丁頭的嘴巴以阻止他再說出道歉類似的前搖話語。
手掌掌心接觸柔軟溫熱唇瓣,黑發少年眼睫迅速顫了下,如撲閃的黑蝶,受驚般飛起,手指鬆動了會兒又很快堅定、捂住其下唇瓣。
勉強穩定情緒,貓又場狩佯裝鎮定道,
“就算現在……那個,嗯、喜歡,他語速飛快,不小心咬了下舌頭,整個人陷入短暫卡頓又快速銜接上思路,
“……但是前輩還是不可以亂動、更不能隨便動手動腳、像以前那樣隨意道個歉就又做出那些出格的舉動…絕對不可以!
孤爪研磨沒出聲,隻靜靜看著他。
視線有些燙人,貓又場狩情不自禁側過臉去,臉頰微動、擔心露怯,他又強撐著看過來,
“就算研磨前輩一直盯著我看也沒有用,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就算嗯、那個……喜、喜歡,但其他的又沒有變,貓又場狩強裝鎮定道,“總要那個、給人一個用來反應的時間才對吧。
“嗯。
掌下的人輕輕應了聲,唇瓣微動、極小弧度地擦過少年發燙發熱的掌心,柔軟微涼的觸感在濕熱掌心一觸即分。
貓又場狩眼睛緩緩睜大,瞪得圓圓,整個人半炸毛般躍起。
他忙不迭伸出手指著拍了拍身上的灰從容站起的孤爪研磨,自己結結巴巴支吾了半天什麼也說不出來。
等等等等……布丁頭他居然動口?!
這到底是什麼壞習慣啊!
他之前是這個性格嗎?!
恢複自由的布丁頭看著握了個空的手掌沉默了會兒,視線微動、貓又場狩迅速將手背在身後嚴防死守以斷絕他的念想。
“……聽你的。孤爪研磨平靜抬頭,雙眼一動不動看向身前滿臉通紅的黑發少年,冷不丁道了句,
“剛剛……還疼嗎。
貓又場狩呆愣地看了他一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見布丁頭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看動作就是又要來碰他。
貓又場狩條件反射向後一躲,避開了向他伸出的手。
一時,麵麵相覷,氛圍有些冷寂。
冷汗涔涔,背著手的貓又場狩視線遊移。
那個、雖然理智上知道布丁頭應該不會再做什麼…大概。
但是生理上還是情不自禁地躲了下。
……要怪就隻能怪布丁頭自己做得太過分了。
孤爪研磨望著再度被拉遠的距離,垂在身側的手不著痕跡動了下。
他慢慢抬起眼,視線停在黑發少年麵頰,
“……我不會動的。”
貓又場狩持懷疑態度,將信將疑看著他。
孤爪研磨:“……如果動的話,小黑就是獨角仙。”
此刻,正在打著手電筒照著山本猛虎前路的黑尾鐵朗突然打了個噴嚏。
耳朵一動、山本猛虎迅速支棱看來。
黑尾鐵朗擺了擺手,捏了捏鼻子示意是自己打了個噴嚏。
“奇怪……難道是有誰在念叨我嗎?”雞冠頭撓了撓頭,看向遠處感慨道,
“嘛……也不知道研磨和貓咪君那邊進展怎麼樣了,這麼久的時間一定能成功解決吧。”
熱忱好心的、絲毫不知自己正在被拿來充當誓言條件的雞冠頭露出老父親般的滄桑表情。
另一邊,被擔憂的兩人,現在正在互相僵持。
掃過孤爪研磨麵上真真假假表情,貓又場狩緩緩在心底打了個重重的問號。
不是、為什麼布丁頭居然用雞冠頭前輩來發誓啊?!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抿了下唇,看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孤爪研磨,貓又場狩猶豫蹭了一點距離。
一點,是真的隻有一點點,半米不到。
試探著抬起眼瞥著布丁頭的表情。
很好,光線太暗、完全看不清。
維持著戒備與隨時撤退的餘地,貓又場狩終於成功蹭到布丁頭麵前。
約定好的一米距離現在絲毫不剩,垂下眼,視線從迎著月光的黑發少年麵頰上輕輕掃過,孤爪研磨隻淡淡開口,
“剛剛,不是咬到舌頭了嗎。”
貓又場狩:……
“……還疼嗎。”
理智上,貓又場狩知道孤爪研磨說出的話本身涵義隻是單純的關心。
但是……這個氛圍、剛剛又那樣搞了那麼一通,此刻再說這個、未免也太奇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