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無忌統領十萬大軍,身為一軍之主,武道實力極為高深,這幾年,已經突破至武道第九境,九劫境。
軍中高手,最擅長征戰沙場,以傷換傷,以命搏命,悍不畏死。真要生死相殺,長空無忌的殺人手段,堪比大亁帝國那些頂尖宗門的宗主,不亞於武道十重天裡,那群肉身如龍之人。
若是沒有這般實力,長空無忌也無法懾服軍中那些豪勇桀驁之輩,更無法做到養寇自重,聽調不聽宣,猶如一方諸侯!
至於關山遠。
此人是武道第七境祖竅境的高手,在山海商盟一眾客卿長老當中,實力雖排不進前十,可仗著有山海商盟做靠山,為人處事卻一向都很猖狂。
不過……
息烽軍軍主長空無忌,怎會跟關山遠攪在一起?
此事多半和圍剿青陽宗有關。
“這長空無忌,算是本座的故人啊!”
陳行烈打量著長空無忌,眼中殺意漸生。
“誰是陳行烈!”
關山遠往前踏出一步,掃視廳中眾人,眼神淩厲,身上武道氣勢在這一刻間,已是化虛為實,凝成一隻凶惡的荒古大鱷模樣,高達一丈有餘,威風赫赫,張牙舞爪,仿佛要將屋頂撕破。
甄英雄和甄豪傑哥倆嚇得渾身一僵,直勾勾的盯著陳行烈,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有名滿天下的雨夢仙子在此,何必懼怕這山海商盟的客卿高手?
哥倆趕緊收回眼神,假裝若無其事。
李青蓮猛地低下頭去。
山海商盟的客卿長老,還嚇不倒大亁帝國的公主。可那息烽軍的軍主長空無忌,一旦認出了李青蓮的身份,必定不會視而不見。
李青蓮擔心被長空無忌認出來,哪怕臉上帶著麵紗,遮擋了容貌,也依舊不敢直視長空無忌。
“你就是陳行烈?”
關山遠眼神銳利,早已順著英雄豪傑哥倆的目光,認出了陳行烈,卻沒有看清楚坐在陳行烈身邊的趙雨夢。
陳行烈懶得理會,悠哉遊哉的喝著酒。
關山遠見陳行烈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眼中更是怒火熊熊,大聲喝問:“陳行烈!你為何要殺了山海商盟的大掌櫃,還要斬崩我山海商盟的商鋪高樓?”
陳行烈若無其事的放下酒杯,冷笑道:“隻許你山海商盟店大欺客,不許本座殺人?”
關山遠傲然說道:“你若有本事,就不要進我們山海商盟的店鋪。既然進了店鋪,我山海商盟店大欺客又如何?”
“哦。”
陳行烈語氣裡帶著嘲諷,心中殺機浮現,問道:“那你要如何?”
關山遠語氣猛地變得陰沉起來,道:“乳臭未乾之輩,竟敢在我山海商盟撒野,誰給你的膽子?得罪了山海商盟,你不死誰死?”
這是要殺人。
“你看……”
陳行烈暗暗摸出一柄菊花箭符,笑著朝坐在身邊的趙雨夢說道:“這人要殺本座,怎麼辦?”
趙雨夢長身而起。
關山遠瞳孔猛地一縮,顫聲問道:“雨夢仙子,你怎會在此?”
趙雨夢眼神淡漠,衣袖一甩。
錚!
劍鳴如琴弦崩響。
一束劍光,帶著猶如大日燃燒的熊熊烈焰,暗藏鳳鳴之音,自趙雨夢袖中斬出,猶如一條撕裂天地的火龍,直指關山遠。
劍鋒斬過之處,空氣嘶鳴,燃起熊熊烈火。
關山遠從未想過,這名門正派塗山宗的雨夢仙子,竟然幫著一個邪魔外道之輩,朝著他這個山海商盟的客卿長老,揮劍就斬,一點都不留情麵。
趙雨夢怎會幫著這陳行烈?
關山遠來不及細想,身上那隻大鱷魚武道異象瞬間融入體內,鼓動全身武道氣血,猛地推出一掌,顯出一隻氣血所化的武道巨掌,方圓數尺,猶如巨盾,要強行抵擋趙雨夢的劍勢。
轟!
一道雷霆炸裂之聲響起。
劍鋒將巨掌斬碎,隻奔關山遠頭頂。
這山海山盟的高手已是來不及躲閃,隻能儘力側轉身軀,依舊被劍鋒站在肩上。
砰!
一隻手臂,墜落在地,熊熊燃燒著。
關山遠咬著牙,強忍著斷臂之痛,摸出一顆療傷藥,捏碎了把藥粉灑在胳膊上,眼中則滿是怨毒。
長空無忌麵沉如水,盯著趙雨夢,冷冷說道:“得饒人處且繞人!”
趙雨夢傲然冷笑,又是一劍斬出。
長空無忌摘下背後月牙戟,站在關山遠身前。
叮!
劍鋒斬在大戟之上,烈焰滔天。
長空無忌手持大戟,擋在身前,靜靜等著遍布在月牙戟刃上的烈焰散去,才說道:“此事,給本軍主一個麵子,如何?”
趙雨夢冷冷說道:“此事與你何乾?”
長空無忌不願解釋,隻說道:“山海商盟與塗山宗,素來交好!”
趙雨夢神色不改,問道:“此事與我何乾?”
長空無忌眼神淩厲,統領十萬大軍的大將氣勢傾瀉而出,不怒自威,道:“就算關山遠得罪了雨夢仙子,可他也丟掉了一隻手臂,也算是付出了代價。此事,不如就此罷休,你意下如何?”
“不如何。”趙雨夢依舊冷傲,身上氣勢,不斷攀升。
長空無忌一身實力,超出關山遠太多,武道修為甚至遠在趙雨夢之上,已是武道第九境,九劫境的高手,再往前一步,就是武道第十重,肉身如龍的如龍境。
哪怕放在整個大亁帝國,長空無忌也是頂尖的高手。
趙雨夢渾然不懼。
九劫境又如何?
早在得到金剛菩提舍利子之前,趙雨夢憑著累世修行的武道經驗,以及冠絕天下的鳳凰涅槃經,哪怕麵對武道十境,肉身如龍的高手,她也有一戰之力。
如今,趙雨夢實力大進,借助那顆舍利子,將一身劍意,淬煉得精純至極。
正好……
拿九劫境高手,來試劍!
趙雨夢想起金剛菩提舍利子之事,心中多了一絲溫柔,可身上劍意,卻更加凜冽。
“本軍主忠心為國!”
長空無忌衣袖一甩,橫起大戟,道:“今夜,這關山遠,本軍主保定了!”
二人身上的武道氣勢不斷攀升,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大廳一陣寂靜。
“本座要殺的人,你說保就保?”
陳行烈端著酒杯,緩緩起身,盯著長空無忌,冷然問道:“你算什麼東西,你也有臉在本座麵前,說什麼忠心為國?”
“養寇自重,殘害忠良之輩,還口口聲聲說什麼忠心為國。”
陳行烈眼神深黑如墨,語氣不屑一顧,朝長空無忌問了一聲,道:“你配嗎?”
養寇自重!
殘害忠良!
長空無忌盯著陳行烈打量一番,猛地覺得眼前這個少年,像極了記憶中的一個故人,不由得想起了多年以前的事情,驚問道:“你!你難道是陳九淵之子?”
陳九淵!
當年金榜題名的探花郎,在東洲各國聞名遐邇的飽學名士,年紀輕輕,官居高位。
十餘年前,霜城之戰,陳九淵與長空無忌一文一武,領軍出戰,征戰半年,大軍死傷慘重。
就是這一戰,長空無忌養寇自重,消極迎戰,屢戰屢敗,最終竟然把黑鍋扣在陳九淵頭上,陳九淵被罷官,鬱鬱而終,隻留下一對孤兒寡母。
幼年之時,陳行烈曾在帝京住過兩三年,那時候就曾見過長空無忌多次。
事彆多年。
長空無忌跟陳行烈記憶中的相貌相比,沒有多大變化,身上威勢更重,一身武道實力,遠超從前。
陳行烈心藏殺機,戲謔一笑,道:“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長空無忌眼神有些發怔,忽而長歎一聲,道:“陳賢侄對本軍主,肯定是誤會了。本軍主跟九淵兄,相識多年,情同手足啊!正因我和九淵兄交情深厚,陛下才會派遣我跟九淵兄一同領軍,主持那場霜城之戰。”
“本軍主與九淵兄出征之前,對戰局過於樂觀,有些輕敵,以為隻要帶著息烽軍出戰,必定能橫掃北疆,平定戰亂。未曾想到,北疆蠻族采取拖延戰術,不肯跟我們決戰,一步一步的誘敵深入,一直拖到寒冬之時,暴雪連天,北疆蠻族占據了天時地利,將我們圍在霜城,大戰局勢急轉直下。”
“本軍主跟九淵兄竭儘全力,才維持了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麵。”
“大戰過後,朝廷裡有一些奸臣,以霜城之戰為借口,陷害九淵兄,才導致九淵兄被罷了官。此事,本軍主一直在為九淵兄出謀劃策,隻可惜,本軍主當時也隻是一個敗軍之將,人微言輕,最終還是沒有幫到九淵兄。”
“賢侄,你剛剛說的養寇自重,陷害忠良,實際上都是那些奸臣用來誣陷本軍主的荒唐借口,全都不是真的。當時你年紀還小,容易受人哄騙,才會一直恨著本軍主。”
“本軍主理解你,不會怪你。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事情的真相。”
長空無忌稍一沉默,隨即滿臉堆笑,擺出一副慈祥長輩的樣子,道:“多年不見,賢侄已長大成人,伯父我甚為欣慰啊。可是,陳賢侄既然是名士之後,何不讀書破萬卷,參加考舉,像九淵兄當年那樣,金榜題名提名?就算是要棄文修武,也要拜入名門正派才是,怎能拜入魔道門派青陽宗?”
長空無忌緩緩說著,語氣裡儘是對故人的緬懷之意,仿佛他就真是一個仁義無雙,義薄雲天之人。
這番姿態,讓周圍之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是即將大打出手麼?
為何此刻卻自稱伯父?
甄英雄跟甄豪傑眼中滿是驚喜,隻覺得陳行烈的後台,還真是夠硬,竟然連統帥十萬息烽軍的長空無忌,都是陳行烈的故人。
李青蓮也是滿眼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