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行烈拿起師飛羽手中酒壇,擺在一旁,問道:“你在念叨什麼?”
師飛羽眼神一抬,神有些慵懶,徐徐說道:“我在默念《諸天分景幻滅刀經》的口訣,同時在想著,有朝一,再遇到長空無忌與關山遠這樣的高手,無需行烈師兄拔劍,飛羽自己就能揮刀斬殺……”
這個想法不錯。
陳行烈點點頭,表示讚許。
不過,一個花容月貌,傾國傾城的妹子,腦子裡不想彆的,一門心思都在想著提刀砍人,這樣是不是,有失溫柔?
陳行烈不在乎。
女人的風,有千百種。
溫柔的妹子固然可,但師飛羽這樣的風,更顯與眾不同,跟趙雨夢也不一樣。
各有千秋啊。
陳行烈心中很欣慰。
趙雨夢悄然說道:“陳郎,可否一起出去走走?”
“好。”
陳行烈點頭答應了。
今天晚上,不能跟師飛羽一直處在一起。
要是不分開行動,難道在大半夜的時候,還要跟師飛羽一起前往青雲峰,去找那個連貞,參悟青陽戰訣?
預定計劃還怎麼進行?
正要找個借口脫!
雨夢仙子還真是善解人意啊。
“飛羽,本座先告辭了。”
陳行烈不再多留,走至雲梯處,抬頭看了看破損的屋頂當中,泄露出的那一抹星辰月光,淡然了一聲:“良辰美景,風月無邊。”
“嗯。”
趙雨夢點頭回應著,眼神卻在師飛羽上,一掃而過。
李青蓮慌忙跟上。
雲梯緩緩下降。
這場夜宴,辦得很闊氣。
甄英雄跟甄豪傑哥倆,包下了整個緋雲樓,從第一層到十七層,全是那些歸順了陳行烈的外門弟子,多達上千人,摟著一些來自於東港各處青樓的小姐姐……
這樣的宴會,本該很鬨才對。
可雲梯從頂樓十八層,下到第一層大廳,所過之處,每一層都是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雲梯機關運轉之時,發出輕微的嘎吱聲,在這一刻間,顯得尤為清晰。
眾人都嚇傻了。
山海商盟客卿長老關山遠,息烽軍軍主長空無忌,上樓去找陳行烈的麻煩,結果……
一人橫死。
一人重傷逃離。
這樣的結局,襯托得陳行烈就像是一頭恐怖至極的洪荒凶獸,一個縱橫天地的蓋世大魔!
誰敢做聲?
直到陳行烈走出酒樓大門,漸行漸遠,寂靜的緋雲樓才變得鬨起來,樓中就像是住著一群被驚雷嚇醒的雞鴨,嘰裡呱啦的議論起來……
“青蓮。”
趙雨夢腳步稍停,朝跟在一旁的李青蓮說道:“我跟陳郎,有些話要說,你先回去。”
“呃……好。”
李青蓮愣愣的點頭,忽而似是想到了什麼,怯生生的問道:“我……我是不是,以後……是不是要把大魔頭叫做姐夫?”
大魔頭?
趙雨夢眼神清冷,並不在乎大魔頭這個稱呼,淡淡說道:“此事,你問陳郎。”
“問他?”
李青蓮目瞪口呆,暗想道:“難道,是雨夢師姐主動追的大魔頭,所以就連姐夫這個稱謂,也要得到大魔頭的容許才行?”
明月高懸。
東港燈火輝煌。
在大戰爆發之際,劍氣縱橫之時,眾嚇得躲起來的躲起來,圍觀的圍觀,看鬨的看鬨。當大戰結束,東港裡的人很快就恢複了往的模樣,該乾啥乾啥。
魔道門派盤踞之地,素來如此。
人們見慣了生死相殺,早就看淡了風雲,膽小的早已遷徙離去,留下來的人個個都是人才,格都很堅強。這些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亞於青陽宗的魔道弟子。
夜市繁華。
街中很鬨,摩肩擦踵。
大多數人都認得陳行烈,知道陳行烈的威名,於是哪怕陳行烈與趙雨夢,俊男美女走在一起,吸引力極強,街中之人也不敢駐足觀望,反倒是嚇得雞飛狗跳,紛紛往左右閃避,留出一條寬闊的道路。
“我們去河邊,可好?”
趙雨夢喜歡安靜,不喜歡這種亂哄哄的場麵,微微有些蹙眉。
“走。”
陳行烈率先往河邊走去。
河岸清幽無人,楊柳飄風。
陳行烈興致一來,就去牽趙雨夢的手。
“陳郎……”
趙雨夢像是不小心摸到了高壓電,渾一顫,趕緊躲開,道:“請……請再給朱兒一些時間。”
“好。”
陳行烈點點頭。
心急吃不到豆腐。
對於趙雨夢的,陳行烈早有心理準備,卻沒想到,這妹子似乎比記憶中的,更加敏感,莫非……這是因為本座沒有先上一段時間的緣故?
誓死不做狗!
到最後,一無所有。
陳行烈悠然一笑,道:“要不,由你來牽著本座,如何?”
趙雨夢愕然。
這……
牽手這回事,誰牽著誰,不都是一回事嗎?
趙雨夢幽幽說道:“在朱兒的記憶裡,這還是第一次跟彆人走在一起……”
陳行烈坦然一笑,道:“習慣了就好。”
趙雨夢微微低下頭去。
陳行烈腳步稍緩,打量著邊這個雨夢仙子。
月亮懸在遠山頂上,銀白的光芒如流水一般灑下,照在趙雨夢雪白的衣裙上,清風撩起她的裙角。
從陳行烈這個視覺角度,正好可以看清楚,月光之下,趙雨夢的耳根子微微有些發紅。
這是害羞了?
害羞就對了。
一步一步來,來方長。
二人沿江走著。
良久之後。
趙雨夢似是想到了什麼,忽而停下腳步,問道:“陳郎,我每一次轉世重修之時,你是不是都會滿世界去尋找我,是不是找起來很辛苦?”
陳行烈搖搖頭,道:“朱兒每一世,都是聞名天下的仙子。就好比這一世,我才打破胎中之謎一個月,就在青雲城裡守株待兔,等到了你。”
趙雨夢眼眸一顫,顧盼流波,說道:“可是,陳郎跟朱兒說過,上一世我轉世重修之前,說不告訴你下一個輪回我會在哪裡,叫什麼名字,讓你永遠都惦著我,記得我……這些話,是不是很愚蠢,很可笑?”
“不可笑。”陳行烈一本正經的搖搖頭,說道:“有時候,朱兒在本座麵前,就是這麼的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