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給隻見過幾麵的人花這麼多錢?
也就隻有黎晝這種不差錢的了。
想到這裡,周啟打量著黎晝,欲言又止道:“你對夏夢,該不會……”
黎晝眨眨眼,眼神清澈純粹:“什麼?”
周啟頓了頓,搖搖頭:“沒什麼。”
應該是他想多了。
夏夢隻是個B級。
S級哨兵和B級向導,這不合適。
即便黎晝有這個意思,黑塔也不可能同意。
何況——
周啟沒有深想下去。
“對了。”周啟問,“夏夢有跟你說什麼時候來上班嗎?”
黎晝:“哦,她說明早就來報到。”
……
夏夢決定去黑塔了。
這事於情於理,得先跟師父知會一聲。
於是當晚,夏夢橫跨半個北京城,去了一家號稱“酥不膩”的烤鴨店,排了倆小時隊,然後拎著隻烤鴨和一打啤酒屁顛屁顛往王向屹家去了。
九點多。
正值晚飯剛消化完,可以開始吃宵夜的時候。
王向屹還未得知噩耗。
乍然看到孽徒如此有孝心,他狐疑地打量她一眼:“你又打什麼鬼主意呢?”
他隻差將“黃鼠狼給雞拜年”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夏夢捧著烤鴨,笑得滿臉無辜:“什麼鬼主意!我就是想您和師母了!”
王向屹還是堵在門口不肯讓。
眼神跟兩束探照燈似的在她臉上來回掃描,試圖觀察出一點蛛絲馬跡來。
不得已,夏夢隻能找場外援助,踮起腳扯著嗓子嗷嗷:“師母!我來啦師母!!”
很快,不遠處響起了王向屹妻子的溫柔回應:“夏夏來了啊!快進來!”
彆看師母溫溫柔柔,他們家的話語權可都捏在師母手裡。
奸計得逞,夏夢趕緊擠開王向屹往裡跑。
一邊跑一邊喊:“師母我給您帶了烤鴨!”
王向屹的家很有那種文藝人士特有的布置風格。
牆上有風格自成一派的抽象畫,桌上有極具個性的花瓶,櫃子上擺著一台複古的唱片機,旁邊堆著無數老唱片,角落的還放著一台鋼琴和木吉他……
師母是搞藝術出身的,之前在高中當過音樂老師,後來因為身體不好,就休息在家。
偶爾一對一地帶帶學生。
師母正在小茶室裡泡茶,見夏夢進來,笑眯眯地衝她一招手:“剛泡了陳皮,來喝一杯。”
夏夢來老王家也算熟門熟路了。
她熟練地自己拿了拖鞋換好,然後巴巴去師母那裡討了杯茶。
老王陰惻惻的聲音在遠處響起來:“小夏,你要是不想我把你丟出去,就立刻把你那隻黃鼠狼收起來!!!”
夏夢捧著茶杯回頭。
隻見她那隻小白鼬不知何時又自己冒出來了。
正追得王向屹的那隻紅毛雞滿屋子亂竄,咯咯亂叫。
然後再次把王向屹氣得吹胡子瞪眼,血壓都要升高了。
王向屹指著小白鼬衝夏夢大聲告狀:“這玩意兒比你更不講禮貌!”
小白鼬氣呼呼回應:“吱吱!”
王向屹:“你吱什麼吱!說的就是你!”
小白鼬:“吱吱吱!”
一人一鼬當場就吵起架來了。
簡直沒眼看。
夏夢默默轉回頭。
她一口氣將茶水一飲而儘,朝師母甜甜一笑:“謝謝師母!”
正要起身,師母似乎猜到了什麼,笑著提醒道:“不管你做了什麼決定,好好跟老王說,他會理解支持你的。”
夏夢頓住,她還什麼都沒說呢。
她下意識摸摸臉:“難不成我都寫臉上了嗎?”
師母笑笑:“這個時間段你該決定畢業去向了,還不容易猜嗎?”
夏夢放下手:“也是。謝謝師母。”
師母起身站起來,轉頭對王向屹說:“我就先睡了,你們倆好好聊,小點聲。”
王向屹不情不願點點頭。
沒辦法,每次看到這冤孽徒弟,他嗓門不自覺就高起來了。
但總不能吵著媳婦兒睡覺。
王向屹沒好氣朝夏夢招招手:“走,去樓上天台吃。”
他們師徒倆也不是第一次這麼乾了,兩人默契十足,一人提著烤鴨和啤酒,另一人拿著酒杯碗筷,去天台報到。
九點多,天台上暑氣已經散了。
王向屹打開了電風扇。
風扇搖著頭,將天台上的最後一絲熱氣也給吹散了。
夏夢拎起一罐啤酒,“啪嗒”一聲,啤酒淡淡的香氣順著倒出的澄金色液體散發開來。
她將兩人的酒杯滿上。
王向屹全程一言未發,就這麼盯著她倒酒。
等夏夢將酒杯推過去,他才慢條斯理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說吧,坦白交代。”他也很乾脆,上來就直接問,“特地大晚上跑來找我,是又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虧心事嗎?”
兩人好歹也做了幾年的師徒,對彼此的了解也算深厚。
反正在王向屹看來,夏夢眉毛一動,他就知道她又冒出一肚子“壞水”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