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這幾年在福州賺得盆滿缽滿,各處都置辦了產業,中州一半的茶樓在他名下,財富隻會越積越多。
有錢不是萬能,但到了東都那等寸土是金的地方,沒錢萬萬不能。
奈何大夫人聽不進去。
之前一直看好謝家大公子的品行,料定了將來會有大出息,如今被搶了,愈發覺得是個香餑餑。
“咱真活了那句給彆人做嫁衣,你父親去東都半年了,要不是等謝家的這門親事,你我早進了東都,這個家我是片刻都不想待了,就留著二房在她跟前儘孝吧,待明兒一過,咱都走.”
簡直油鹽不進。
對自己這位母親,溫素凝偶爾感覺很無力,沒心再同她說下去,“我累了,母親先回吧。”
—
大夫人一肚子的憤恨,溫殊色又何嘗不冤。
回來的路上,一心盼著瞧新娘子的熱鬨,結果自己卻成了新娘子。
事情來得太突然,喜服都穿身上了,還沒緩過來。
之前為給溫素凝做這一套喜服,溫家二爺從各處尋來了幾十顆海珠,大夫人全都讓人鑲在了婚服上,為此胸前的尺寸稍微做大了一些。
溫殊色和溫素凝同年同月同日生,溫殊色隻小她幾個時辰,但個兒比溫素凝高兩指,胸前那點肉也更豐益。
喜服如同量身定做,比大娘子還合適,但溫殊色無心欣賞自己的美貌,臨時抱佛腳,想打聽剛‘搶’來的那位郎君。
謝家大公子,中州縣令,同溫家大娘子一樣,賢名遠播,她還從未見過本人。
倒是謝家的三公子,她見過。
一月前,靖王妃周夫人相中了明家的二姑娘明婉柔,托媒上門提親,其子周鄺得知後,瞞著長輩私下給明婉柔遞了信物,約其會麵。
明家乃世代書香,明婉柔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敢私會外男,一時沒了主意,找到了溫殊色。
溫殊色同她從小玩到大,同為嬌滴滴的世家女郎,性子卻迥異,一個優柔寡斷,一個滿身毅勁兒,聽完明大娘子的話,心頭已有了猜測。
私下相約還不讓告之家中長輩,怎麼想,都算不上光明磊落。
礙於對方身份,又擔心這門親事真成了,明婉柔還未嫁過去先得罪了未來夫君,往後他要故意使絆子,日子也不好過。
折中後,溫殊色想出了個法子。
對方當真拿出誠意,定親前想要先會一麵也不是不可,隔著簾子大致看個輪廓,再說上幾句話,彼此了解一番,於明婉柔也算好事。若要想行登徒子行徑,那就彆怪她不客氣。
當日明大娘子先到了約會的地兒,溫殊色藏在暗處打探。
那周鄺生的還真不是好心,來的不僅是他一人,身後還跟著三位外男。
謝劭、催哖、裴卿。
謝劭乃謝家二房謝仆射的獨子,五年前謝仆射辭官舉家遷回了中州,從此不問朝政,閒雲野鶴,其子卻逐漸在中州嶄露頭角,豔名與惡名齊肩,遠播中州,無人不識。
催哖乃中州富商之子,整日無所事事。
裴卿的父親為大理寺少卿,據說父子倆關係不和,沒跟去東都,一人留在了中州,在衙門謀了個巡檢的職位。
四人時常並肩街頭,人前自稱四大才子,人後被稱,“年少輕狂。”
——哖劭卿鄺。
溫殊色聽說過幾人的名頭,自己一個閨中小娘子,本不該惹麻煩,但欺負到自己發小頭上,她不能不管,趴在牆頭看了個清楚,待幾人一到,開門放狗。
不料平日傳得威風赫赫的四人,一見到狗,竟爬梁上柱。
儘管事後溫殊色如何同祖母解釋,那幾條大黑狗根本不咬人,周鄺屁股墩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他自己爬屋頂被瓦片刮下來的,但都無濟於事,先被罰跪,後被趕去城外莊子,一呆便是一月,今日方才回城。
一個窩裡出來的,能有多大的差異。
祥雲看出了她的心思,勸說道,“娘子放心,謝家大公子奴婢見過,品貌皆優,與謝家二房的三公子不同。”
容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