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
上回不該賣的都賣了,平時也沒個存貨,還真沒啥了。
搜腸刮肚一陣,想了起來,“車上有我在莊子裡摘的幾框新鮮櫻桃,還沒來得及給她呢,嬤嬤記著,彆壞了。”
曹姑姑心口有些發酸,“娘子放心。”
溫殊色不再說話。
先前沒有任何預兆,親事突然降臨在自己頭上,說嫁就嫁,隻剩下了茫然和恐慌。
漸漸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個兒當真要嫁人了,似乎才回過神,開始有了新娘子出嫁前該有的忐忑和戀戀不舍。
母親在她最需要依賴的年歲撒手人寰,祖母見她哭著要娘,夜裡便一直摟著她,給她講故事。
人前祖母一臉肅然,府邸上下無人不怵她,隻有對著她時,才會笑容滿麵。
兒時,大伯母和幾個堂哥有事不敢對祖母開口,常借她來用,祖母心裡雖知道,但沒有一回不給她漲麵兒。
事後祖母同曹姑姑說,“她能把我當成了炫耀的資本,是我該高興。”
她便是在這樣的縱容之下長大,意外地沒長成祖母希望的模樣,反倒養出了一身誰也不服的倔勁兒。
每回見到祖母被氣得不能言語時,她都暗自發誓,一定要把身上的毛病都改了。
可做起來實屬太難。
祖母向來疼她如命,她怎會不知道祖母的苦心,寧願壞了自己幾十年堆砌起來的慈母名聲,也要讓她嫁個好郎君。
這回,她斷不能再讓她生氣。
她嫁。
縷縷酸楚如同一道弦扯住她心口,越理越亂,不知道自己該去想哪樣,又該做哪兒,呆呆地看著不斷流走的時光,終於沒有坐住,忽然起身,提起裙擺便朝著老夫人院子裡衝去。
身後曹姑姑和眾人齊齊反應過來,忙追上,“娘子.”
溫殊色充耳不聞,鳳冠上細
碎的流蘇珠子晃蕩在她眼前,碰出“叮鈴鈴”的響聲,她雙手提著裙擺,腳步如風。
身後一串人跟著。
正院外寂靜的長廊,再次傳來動靜聲,先前敞開的直欞門扇已緊緊閉上,屋子裡沒有半點燈火,唯有漸漸亮開的青色天光。
溫殊色的腳步停在了門前。
曹姑姑追上,輕聲勸道,“時辰緊迫,娘子還是回吧,老夫人歇下前,特意交代過娘子不必過來”
話音剛落,溫殊色往後退了兩步,膝蓋筆直地跪在門檻外,提起聲音道,“祖母,孫女兒來給你跪拜了。”
老夫人正坐在圈椅內出神,聞見聲兒,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孫女不聽話,常常惹祖母不高興,今日我同祖母磕頭賠禮,是孫女不孝。”溫殊色彎身磕頭,頭上的鳳冠碰在青石板上,“劈裡啪啦”脆響。
老夫人嘴角動了動,顫顫巍巍地抬步,走向門口。
身旁丫鬟攙住她,“老夫人,慢些。”
“孫女兒馬上就要嫁人了,心頭舍不得祖母,想過來看一眼。”聲音頓了頓,“我走了後,祖母要好生照顧身子,我已經在菩薩麵前許過願,願祖母身體安康,長命百歲,佛祖定不會欺我。”
半夜的時光眨眼就過,日出卯時,旭日東升,一道天光猝不及防地當頭落下,長長地鋪在門口的踏道上。
光線穿過直欞門扇,白蒙蒙的光束映入屋內,老夫人的視線被那片光刺得模糊,腳步急忙往前,“縞仙啊”
前院突然響起了連片的炮竹聲,聲如雷鳴,震在人心尖上。
“姑爺來了。”
都知道那炮竹聲是何意,個個手忙腳亂,曹姑姑一把扶起她,“娘子,耽擱不得了。”
溫殊色被活活地拽了起來,身後的仆婦替她整理起嫁衣。
曹姑姑一麵將遮麵的團扇遞到她手裡,一麵囑咐道,“娘子記得,千萬彆亂瞧,團扇拿穩好生擋住麵容,頭儘量低著,莫讓人認出來。”
一行人拉著她往門口而去,上了穿堂對麵的長廊,溫殊色再度扭過頭。
身後的門扇不知何時被打開,金燦燦的晨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