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辭,語氣倒是同三公子一模一樣。
碧雲鬆了一口氣,“五百兩。”就等著對方開票子了,卻見對麵安樂椅上的女郎緩緩直起身,問,“哪家的水粉?”
哪家的。
如此簡單的問題,許是從未被人問過,碧雲被問得一愣,望著對麵女郎漸漸露出的疑惑,忙道,“西街崔家。”
女郎神色一頓,露出微慍之色,“崔家的少爺崔哖好歹和郎君是拜把子的兄弟,背地裡怎還起了蒙騙之心。”
見碧雲一臉不知所雲,溫殊色同她解釋道,“大夫人還不知道吧?崔家的水粉雖說匣子好看,可賣點也全都在匣子上,裡頭的水粉都是從青州進的貨,青州的水粉從哪兒來的呢?不就是泉州嗎?婆母的娘家阮家,乃泉州有名的香料世家,每年輸出外地的胭脂水粉中阮家占八成,他崔家騙騙旁人就罷了,怎還騙起了大夫人呢。”
越說越氣了,溫殊色挺直了胸膛,“咱大夫人,名門出身,長相秀氣,臉又不是個大玉盤子,一個月頂
多用十盒,十盒要五百兩!”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崔家用婆母的水粉,倒個手再以幾十倍高價賣給郎君,這不是把郎君當傻子嗎,崔家也不怕昧良心啊。”
碧雲目瞪口呆。
“不成,我這就去找郎君,說他被騙了。”她突然起身,碧雲嚇得魂兒都沒了,忙把她攔住,“三奶奶,且慢.”慌慌張張道,“大夫人用的水粉,好像也不全是崔家,旁的奴婢這腦袋還真不記事兒。”
溫殊色也沒為難她,神色慢慢鬆下來,“就說呢,這崔家的心肝子也太厚。”
碧雲連連道是,“奴婢一時記岔了。”
溫殊色沒繼續追問,一心怕謝家人被騙,“咱謝家不是也有水粉鋪子嗎,之前我用過,貨色同崔家的一樣,大夫人今後要缺水粉,去鋪子裡拿便是,不能讓旁人平白無故賺了咱們銀子。”轉過頭,叫方嬤嬤過來,“嬤嬤明日走一趟水粉鋪子,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府上主子們用的水粉,怎麼能苛刻了呢,還得讓大夫人自己掏錢去買”
“不用麻煩三奶奶”
祥雲看著碧雲那張五顏六色的臉,心頭一陣舒坦。
娘子與三公子可不同,敗家那是敗在自己身上,旁人想來搜刮沒那麼容易,溫家大娘子的嫁妝,不就是個例子。
半刻後,碧雲空著手出來,走出屋子,夜風一吹,方才察覺背心一層冷汗。
一時驚覺,這三奶奶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匆匆回去把溫殊色說的話一字不漏地傳給了大夫人,大夫人越聽越覺得荒唐,“她還真把自己當謝家三奶奶了了?”
又恨起了謝劭。
“彆的事他三公子怎麼胡鬨都成,賬房這等大事,也敢隨便交付?怕是還沒聽說溫二娘子的本事吧。”當夜大夫人便去了老夫人屋裡,“母親,您是不知道溫家這位二娘子的品行.”
謝家的大公子同溫家大娘子定了親後,她同溫家大夫人沒少往來,溫家的事她都清楚。
那位溫二娘子就是個十足的敗家子,一天一身新衣不帶重樣,沐浴用牛乳,喝水隻喝青山朝露,聽說屋裡的碗筷都是金子做的,珠寶首飾更不用說。
謝老夫人害的是心病,大夫人一腳正好踩上痛處,險些一口氣沒喘過來。
大夫人說上了勁,“她來府上半
月還不到,又是請畫師,又是讓工匠修院子,花起我謝家的錢財倒是大手大腳,可今兒我讓人去支取五百兩銀錢,她卻一分不給,當年二爺帶著五萬兩黃金回鳳城,多少雙眼睛盯著,要不是這些年大爺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