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在莊子上呆的一個月,溫殊色有了一股很久未歸家的感覺,想起祖母的笑,想起自個兒種滿了花花草草的院子,馬車的顛簸也忘了,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嗖’一聲飛到溫家。
但顯然身旁的人沒能感同她的快樂。
謝劭雙手撐著膝蓋,旁邊的一扇直欞窗戶打開,百般無聊地看著外麵不斷移走的巷子磚牆。
自己一個人高興,有些不好意思,溫殊色瞅了瞅旁邊一言不發的郎君,主動搭話,“原來郎君的小字叫閒頠啊?”
謝劭回過頭,旁邊的女郎腰身瞬間坐直了,擺出一副端莊的模樣來,“我姓溫,名殊色。”
謝劭:.
他一笑,麵上生出一抹嘲弄之色,“溫家二娘子,殊色美麗,好名字。”
一高興,險些忘記了他長了一張嘴,“我是見你每回都喚我溫二,擔心你不知道我名,好心提醒你,免得待會兒咱們穿幫。”
謝劭疑惑了,“何來穿幫一說?”
溫殊色見他如此,暗道一聲幸好事先說起了此事,趕緊幫他捋了捋,“那日咱們是不是約法了三章?人前夫妻,既然是夫妻,待會兒當著溫家人的麵,咱們就該有夫妻之間的濃情蜜意。”
“不見得。”身旁的郎君無視她單純美好的暢想,一瓢涼水當頭潑下去,“不見得所有夫妻都會濃情蜜意,夫妻兩看生厭,各自偷歡,寵妾滅妻的一大把,遠的不說,鳳城這樣的事例還少嗎。”
回頭看了一眼跟前目光呆呆的女郎,繼而說教道,“隻有互相喜歡,真心相愛的夫妻,才會濃情蜜意。”
話畢就後悔了,他何時這麼多話了,果然昨夜的西夏曲子聽多了。
正要掐斷話題,閉眼歇息一會兒,卻聽身旁的女郎,用著視死如歸的語氣同他道,“那
你就當我愛你吧。”
謝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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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家的宅子在南邊的惠民河,謝家的府邸則建在東邊的護城河,從靖王府和府衙外的街市道上繞過去,垂直角便到了南邊。
溫家的門房今兒剛接了一位客人,回到門前,還沒喘過氣呢,門外巷子裡又傳來了車軲轆子碾動的聲響。
溫家大爺在東都做官,二爺人又常年在福州,平日裡溫家的門庭並不熱鬨,很少有人上門,門房暗道今兒是什麼好日子,探頭往外一看,不得了,狹長的巷子內馬車一輛接著一輛,緩緩朝著門前駛來,為首的那輛馬車已到了門口,馬匹金絡青驄,車身同車軲轆子皆以黃銅打造,綠蔭車蓋下的兩盞燈籠上,寫著大大的“謝”字。
中州鳳城除了前謝仆射家,還能有那個謝家能有如此大排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