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感傳來,大夫人才回過神,嚇得差點暈厥過去,聲音都說不出來了,顫抖地碰著嘴皮子:“救,救”
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溫殊色想活。
她還有祖母,父親和兄長在外,斷然不能被謝副使困死在這兒。
手裡的刀絲毫不鬆,咬牙道:“伯母是郎君的長輩,郎君斷然不能弑親要你的命,但我不一樣,我不姓謝,與你吳氏早就不對付,從嫁過去來的第一日,你便對我冷嘲熱諷,毫無半分長輩應有的模樣,甚至背地裡同我穿小鞋,想要郎君把我休了,讓我成為全鳳城的笑話。你還算計郎君的錢財,指使自己的子女去問郎君討錢,這些年你用從二房騙來的錢財,暗裡置辦了上百畝良田,讓你的娘家人弟弟替你收租,還在惠民河周邊置辦了八套院子。”
大夫人心頭一跳,內心的驚愕甚至一度壓過了脖子上的疼痛。
溫殊色下顎又一仰,指向門前的郎君,“你得了便宜還賣乖,笑話他是個不成
器的傻子,盼著他能孤獨終老,把二房的家產全能卷入你口袋。後來糧食虧空,你又罵他是個敗家子,活著就隻知道吃喝玩樂,毫無半點用處,還不如早些超生。”
謝劭:.
這是何等的惡毒之言,一旁的閔章都後悔了,恨自己沒下手。
溫殊色繼續道,“我和郎君破產後,你不僅沒有半分支援,還克扣府上的用度,把自己剩下的飯菜送去了老夫人那”
謝劭眉心一跳。
“老夫人吃剩下的,幾位小主子吃剩下的,你又讓人拿下去重新回鍋,貪便宜,去外麵買餿了的雞鴨,混在湯菜裡,打發院子裡的仆役和丫鬟。”
大夫人被挾持後,院子裡的仆役和丫鬟便都跟了出來,想要趁機搭救自己的主子。
突然見三奶奶割破了大夫人的脖子,還想衝上去解救。
結果三奶奶的話,一句比一句驚愕,竟然還說到了自己的身上,一回憶,似乎最近兩月的飯菜,確實有些不對。
有幾回味道不對,有人還曾問大夫人身邊的碧雲姑姑,碧雲姑姑說是天時大,有點味道很正常。如今知道真相,有幾個下人當場便犯了惡心,不動聲色地往後退去。
這都是她關起房門的辛秘,她怎麼知道,吳氏脊背一片發寒,瞠目結舌,“你,你”
“伯母想問我如何知道。”溫殊色一笑,“我與菩薩通靈了,她什麼事兒都會告訴我。”又語出驚人地道:“所以,你讓人從臊水桶裡撿菜葉子,做給侍衛們吃,我也知道。”
雖明白此時溫殊色的用意,多半是在挑撥離間,可門前的幾名侍衛,臉色到底也不太好看。
周圍的氣氛突然安靜了下來。
一番話語,簡直驚天,比脖子上的刀還要讓人震驚。
吳氏終於反應了過來,顧不得脖子上架著的刀,回頭怒斥道:“你休得胡言亂語。”
“伯母仔細著刀口,彆往上撞。”溫殊色手裡的刀一緊,及時把她逼了回去,“我有沒有說謊,逮住底下那幾個奴才問問便是。”
吳氏脖子一疼,大驚失色,“你,你彆亂來。”
溫殊色卻搖頭,“我年紀太輕,脾氣也不好,不知道輕重,要是不小心失手,伯母見諒。不過伯母放心,待將來謝副使功成名就,官爵加身後,再
娶一位美嬌娘回來,定會替你照看夫君和孩子。”
脖子上的疼痛,越來越清晰,大夫人能感受到有鮮血順著脖子留了下來,越來越驚恐。
她怎麼可能舍得死。
他的夫君才剛起事,兒子去了東都做官,她還沒享到福呢,權衡一二,到底還是舍不得自己的命,啞著聲音同那侍衛道:“放人。”
侍衛適才得了大爺的口令,知道這兩人一旦出去,會去哪兒,一時沒動。
溫殊色不再多言,咬牙狠心又把刀往前一送,血珠子瞬間染紅了大夫人的整個脖子,揚聲道,“開門!”
個個都被她突如其來的狠決嚇愣了神。
侍衛臉色一變,“三奶奶切莫衝動!”
郎君也抬起了頭,便見小娘子的一雙眼睛通紅,見他望了過去,嘴角突然抽了一下,又極力壓住,想要隱去眸子裡的害怕。
心口仿佛被什麼東西突然拉扯了一下。
又疼又酸。
轉頭抽出身旁侍衛腰間的刀,上前從溫殊色手裡拽過大夫人,刀重新抵在她的脖子上,“伯母也知道,我不是個好人,一條人命自然不在話下。”
比起溫殊色的手勁,謝劭簡直要劃破她的喉骨了。
這還沒到王府,她就要死了嗎。
大夫人疼得尖叫出來,厲聲對那侍衛吼道,“你是想讓我死嗎?”
侍衛看向謝劭,見其麵色冷靜涼薄,便知他當真動了殺心。
今夜不放他們走,大夫人怕是活不成了,大人雖有過交代,自己總不能不顧主母的死活,沉默了幾息,往邊上一退,咬牙道:“開門!”
府門很快打開。
謝劭押著大夫人走在前,偏頭同身後的小娘子道,“拿好刀,跟在我身後,誰擋你,你就殺誰。”
人被謝劭接過去後,溫殊色一雙手早就發抖了,本打算抓住了他的衣袖,聞言又緊緊地握住手裡的刀,貼著他的後背,慢慢地退了出去。
閔章斷後,跨出門檻,正要去馬廄牽馬車,巧了,巷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