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副使今夜堵住的是王府正道對著的前城門,除此之外,在左側牛市,和右側護城河引流的位置,還各有一道城門,均被謝副使派重兵把守。
硬碰硬是固然出不去。
謝劭也沒想過從那出去,走了與東都相反的方向,通往熙州的後城門。正好聲東擊西,打算先出城門,再走水路,到鳳城之外的靈江,與王爺彙合。
鳳城兩麵環山,一麵環水,正麵朝著東都。
鳳城的貿易發達,靖王對人流的管控並不嚴苛,無論是從熙州過來的人想去東都,還是從東都過來的人想去熙州,都是直接穿過鳳城,很少有人去走旁邊的山脈。
費時不說,還陡峭。
餘下的水路,謝副使必然也派了人手。
此時靖王的人馬剛到前城門,謝副使擔心他攻城,把所有的兵力都調了過去。
又是守城,又是圍堵王府,人手已嚴重不足,後方的城門口隻剩下了兩個侍衛在把守。
從茶坊出來,馬車行駛大半個時辰,下半夜才到的後城門,到時,兩個侍衛正立在城門前議論城中之事。
“當年王爺陪同陛下四處征戰,從北一路攻入東都,把文昌帝趕下了皇位,自己坐上去,如今這才過了幾年太平日子,說削藩就削藩,所以啊,伴君如伴虎,到底還是養子。”
“你懂什麼,可知何為養虎為患”
聲音被馬車的動靜打斷,兩人齊齊朝這邊瞧了一眼,見是一輛尋常的馬車,並沒在意,一人扯著嗓子道:“今夜封城,沒聽說嗎。”
馬車並沒有停下來,馬夫客氣地道:“主子剛收到消息,家中突然生變,急著出城,還請官差行個方便。”
見馬車還在往這邊衝,侍衛不耐煩了,“行什麼方便,方便你家主子去閻王爺那報道。我勸你們一句,從哪兒來回哪兒去,老實在城裡待著,彆在這節骨眼上節外生枝,為了趕這一夜,把自個兒的命搭進去,可不值當。”
說著往前,去堵馬車。
車夫目光一冷。
突然從左側傳出一道馬匹疾馳聲,侍衛的腳步一頓,回頭還沒看清是誰,便聽馬背上的人道:“副
使有令,所有人去前城門支援。”
這回兩個侍衛都認了出來。
裴卿。
裴卿乃鳳城的巡檢頭兒,說的話必然可信。
侍衛不由一怔,這是打起來了嗎。
先前兩人便一直舉棋不定,要是打起來,自己到底該站在哪一邊,是聽聖旨削藩,拿刀對準昔日的藩主,還是誓死效忠藩主,抵抗朝廷。
無論那種,都落不到好。
原本還慶幸自己被安排到了這兒,不用做出選擇,如今一聽,還是沒能躲過,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馬車,一麵往前門趕,一麵絞儘腦汁地想著法子。
後城門徹底沒了人,裴卿翻身下馬,上前把城門大大敞開,衝身後的馬車一揮手,“謝兄請吧。”
謝劭早已掀開了車簾,打探了裴卿好一陣,見人都尋到了這兒來,也沒必要再多問。
馬車出了城門,裴卿回頭去牽馬。
今夜接到謝副使關城門的消息後,裴卿便知道大事不好,急急忙忙趕去王府,正好瞧見謝副使的兵馬在圍困王府。
事出何因,軍中早已傳開,聖上要削藩。
消息太突然,料到不會如此簡單,再聽說謝家的三公子和三奶奶挾持大夫人投靠了靖王,心頭的疑慮更重。
身邊有個詭計多端的父親,比起周鄺,他更清楚暗地裡的勾心鬥角。
上回他裴元丘幾度找上謝兄,有意在拉攏,最後謝兄沒給他這個麵子,回到東都,必然會對謝家出手。
隻是沒想到,如此膽大包天,還敢捏造聖旨。
橫豎也沒了後,他倒不怕斷後。
重新翻上馬背,走到謝劭的窗側,“我猜到謝兄會走這條路,還好趕上了。”
以如今的局勢,謝家要想自保,隻能上東都去麵見聖上。
一起吃喝玩樂了這麼些年,幾人之間多少還是有些默契,知道以謝兄的穩沉,前路不通,必然不會硬闖,多半會走後門。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