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話的人匆匆趕出宮。
同時皇上也派了人去南城接應謝劭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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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殊色一覺睡得尤其沉,睜開眼睛時,天幕已經有了微光。
感覺到自己正在顛簸,緩緩睜開眼睛,見眼前並非是昨夜的那片林子,低頭一瞧,自己不知何時已在郎君的背上。
謝劭偏過頭,“醒了?”
溫殊色麵色愧疚,“郎君怎麼不叫醒我。”
“見你睡得沉,沒忍心叫你,你要是還困,再睡一會兒。”
昨夜她都瞧見了,他一身是傷,也不知道他背著自己走了多久,哪裡還好意思再睡,“不困,郎君放我下來吧。”
“不困也能背。”郎君沒有要放她下來的意思,怕她再拒絕,便道:“我喜歡背你。”
頭頂一道清脆的鳥鳴聲入耳,像極了黃鸝,同郎君那話一樣,都極為悅耳。
果然人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雖說雙方都是假貨,但好歹兩人是正式拜過堂的夫妻,將來有一輩子的路要走,他能及時意識到自己對他的重要,是好事。
自己也一樣,大難不死,分外珍惜眼前人,這不,一場死離死彆之後,連郎君的後腦勺都覺得好看了。
想起自己昨兒一日是何等的掛記他,失而複得後,確實隻有這般緊緊地靠在一起才能踏實,胳膊往他胸前繞了繞,挨過去趴在了郎君的肩頭,“那我就勉為其難地讓郎君再多背一會兒?”
窮途末路,太子鐵了心地要他謝家的命,本該緊張憂傷,但有這小娘子在,似乎怎麼也悲傷不起來,不吝給她漲了威風,“多謝娘子成全。”
“不客氣
。”她倒上綱上線了,“郎君不知道,小時候多少人都盼著背我呢。”
這個他還真不知道,脫口而出:“為何?”
小娘子一窒,“郎君這話太讓人傷心了,難道我就沒有讓人搶著要背的魅力嗎。”
意識到自己的嘴又出了事,及時糾正了回來,“這不是有嗎,全鳳城最好看的郎君求著要背小娘子。”豪不害臊的一句話,不等她出言揶揄,便自己岔開,“娘子說說當年是如何風光的?”
“倒也不是什麼風光。”逃命的路太過於漫長,說著話還能解乏,不吝嗇與他分享,“有一回我崴了腳,被同伴背了回來,為了感激,我給了他十兩銀子。”
不虧是敗光了兩座金山的人,從小就有潛力。
郎君問:“然後呢。”
“第二天一起來,門前便蹲了一長串的人,一看到府上的人就問。”溫殊色清了一下嗓子,夾著聲道:“溫二娘子,你今天崴腳了嗎?”
突然感覺到背上猛地一顫,溫殊色聲音頓住,“郎君你笑了。”
謝劭咬牙:“沒有。”
溫殊色不信,歪頭過去盯著他上揚的嘴角,當場抓了個現行,“我看到了,郎君的嘴都快裂到耳朵了。”
小娘子突然湊過來,臉頰蹭到了他頸項,如一片羽毛一掠而過,威力卻不小,溫度鑽入皮膚,瞬間把他心頭的那根嫩芽,滋長成了參天大樹,不覺容光煥發,連腳步都輕了許多,向她保證道,“娘子放心,我不收你錢。”
他倒是想背著小娘子到天荒地老,溫殊色也不能真把他累死了,過了一陣從他背上爬了下來,與他並肩走在林子裡。
靖王走的那條路,溫殊色隻走了一小段,並不知道接下來的路程,且就算知道,靖王能走,他們也不能走。
眼下唯一的辦法,先找個地方安頓,躲過太子的搜城,再等靖王的消息。
小娘子不讓他背,他便牽住了她的手,這番行走在林子之間,慢慢地察覺出了不對,這哪裡是逃命,分明是同小娘子在花前月下。
想起離開前一夜,兩人為了約會,小娘子精心收拾了一番,身穿綾羅,頭挽高鬢,光鮮又明豔,月亮沒賞到,意外地卷入了漩渦之中。
如今再瞧,她一身男子的衫袍,又寬又長,明顯不合身,腳
上的一雙繡鞋,已經看不出原樣。
就這一身,還是旁的男人給的。
雖說不介意,但自尊心還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突然能理解那些畫餅之人的心情,自己也無恥了一回,緊緊地捏著小娘子的手,“等到了東都,去給你挑幾身衣裳。”
也算不上畫餅。
在鳳城除了當值之外,他一直都在抄書,偷偷存了十幾兩銀錢,如今就揣在身上,等到了東都,他再拿給她。
可幾身衣裳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