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信件上的寥寥幾字,都像是行至末路,突然從深淵底下遞過來的一座橋梁。
手指輕輕地捏住信箋,抬頭往向窗外的天空。
她一心想來東都,想把這裡的繁華收入囊中,站在最頂端,與這裡的繁華融為一體,可那繁華太耀眼了,刺目戳心,不讓她靠近。
溫老夫人臨走之時同她說,“你自小便恪守規矩,事事都講求一個‘利’字,但你忘了,人心是活的。”
“一生不過爾爾,不必恪守成規,算計之前,當也以心為先。”
幾日後,溫老夫人便放出了溫素凝和謝家大公子定親的消息。
消息一傳出來,個個都對她刮目相看,說她心中不忘舊情,連魏家這麼好的親事都拒了,隻為等謝家大公子。
她要的繁華謝恒給不了,但給了她一道可以繼續往下走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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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素凝離
開東都的那日,正好放榜。
祥雲和二夫人跟前的小廝一早就去守著了,晴姑姑正伺候溫殊色用早食,便聽到外麵的歡笑聲。
聞到聲兒,晴姑姑便猜到了是好事,把一碗清淡的菜梗粥放在了溫殊色麵前,笑著道喜,“娘子放心了,奴婢就說姑爺肯定能中。”
謝劭中了舉,接下來繼續等明年的會試。
二夫人拿銀錢出來打賞了院子裡的仆役,每個人都占了喜氣,但謝舉人本人卻不在東都。
兩月過去了,依舊沒有信回來,連著崔哖也沒了音訊。
溫殊色越來越沒有胃口,本以為不沾油腥便沒事,誰知早上一碗粥喝下去,立馬嘔了個乾淨。
起初溫殊色說是自己染了風寒,屋裡的人都沒在意,二夫人得知嘔了後,趕緊叫了大夫上門。
一號完脈,大夫便笑著道喜,“恭喜夫人,有喜了。”
兩人成親大半年,前幾個月那般努力,都沒有動靜,沒想到人走了,孩子倒是來了。
溫殊色如願以償,鬆了一口長氣,雖輸給了阿圓,但好在都是同一年。
謝仆射和二夫人更是樂開了花,兒子不在,孫兒孫女卻來了,二夫人比自己懷孕還緊張,請了外頭專門照看孕婦的婆子,一日三餐,全都照著溫殊色的胃口來,想吃什麼立馬做。
儘管那婆子變著花樣來,溫殊色還是吃不下。
嚴重時酸水都能嘔出來。
溫老夫人得知了消息,放心不下,吩咐溫淮:“縞仙這兩日害喜害得厲害,飲食上你多費些心,海錯你就彆給她吃了,那東西吃多了寒氣重,你多煨點湯.”
溫淮聽她叨叨完,領命去煲湯。
怕涼了,直接抱著湯罐子上了門,一進院子,便看幾位仆人立在廊下,手裡端著托盤,葷素都有,就等著裡頭的人傳喚。
祖母還擔心什麼呢,謝家這是把她當菩薩拱著。
湯煲好了,也不能浪費,抱著罐子進去,溫殊色正懶洋洋地歪在榻上,溫淮平日裡見慣了她的精神氣兒,突然萎靡,也有些擔心,湊近摸了一下她額頭,“怎麼,很難受嗎?”
“嗯。”溫殊色吃力地點了下頭,懷孕後,她對氣味尤其敏感,溫淮一坐過來,她便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
溫殊
色一愣,吸了吸鼻子,往溫淮身上湊去,仔細嗅了嗅。
溫淮被她的動作一驚,防備地看著她,“你乾什麼?”
溫殊色再次斷了案,終於知道自己丟的那一大坨雪肌膏去了哪兒,但並沒有給他郎君一樣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