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間甜味濃烈,山泉水中冒出的水霧彌漫到了屋內,房門緊關著,可依舊隔不開外頭的寒氣。
灑落在身上,順著纖長的手指往上攀,懷裡的人似微微顫抖,無意識地喃喃:“姐姐,你疼疼它,疼疼它好不好…”
熱氣湧向全身,蘇璟完全軟了身子,和那塊化了的糖一般無二,手裡抓不住,黏膩的甜汁忽而全噴了出來。
□□,飄飄然於雲巔之上。
蘇璟臉上一片坨紅,眼神迷離地望著她,“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楚言攸靠在床榻上,身上衣裳有些淩亂,她右手錮著他的腰,另一隻抓到了帕子,擦拭去沾上的甜汁,“舒服了嗎?”
“還想,姐姐再疼疼我。”
“彆太貪心了。”抬起的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楚言攸坐起了些,在他耳邊低語,“等回了家,隨你如何。”
蘇璟將腦海裡的諸多畫麵壓下,“真的?”
“我何時騙過你?”
蘇璟隻抱緊了她,紅著臉沒再說什麼。
察覺到溢糖汁的地方又有異動,蘇璟有些自暴自棄地靠著她,氤氳著溫情。
桌案一側的竹窗打開,熱意消散,楚言攸坐到窗旁,倒了杯茶壺中的竹葉茶,入口即是清爽,嘗出淡淡清香,但久了反倒生出些苦味來,有點澀口。
茶是好茶,可她如今沒這心思。
閒下片刻,她心中的躁意愈濃。
蘇璟已換了身衣裳,從後抱住了她,“姐姐在想什麼?”
“沒什麼。”楚言攸側頭說道,有些事,連她自己也不知心中作何感。
“姐姐,我們回常陵吧。”蘇璟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我問過小鶴,午後有艘船要去渡口,我們可以跟著一起。”
“怎麼想回去了?”楚言攸的手指摸著他的下巴,像是在逗弄著乖巧的小貓。
蘇璟思忖片刻,歪著頭笑道:“我的烤餅還未學會,再不回去,嬸嬸該反悔了。”
晌午紅日偏向樹梢,然食齋外的菩提樹下清涼而幽雅,幼小的畫眉飛到枝葉間,發出的鳴叫聲變得婉轉柔和。
圓桌旁泉水潺潺,胡奶奶端著盆魚上桌,正好湊了個十全十美,正笑著回頭時,自家孫子虎頭慌張跑來,“奶奶,客人走了。”
胡奶奶抓住他的手,“怎麼會走了?”
“我也不知道啊,他們是跟著小鶴家的船走的,在桌上留了信。”虎頭說道,把皺巴巴的信拿出來。
“這…”
食齋內兩人聽到聲響,停下了手裡的活。
長桌上白麵撒了一片,包好的餃子全放在一旁,等著下鍋煮熟,島主失神地看著沾滿白麵的手,不由露出苦笑。
“早該想到的…”
島主身邊的男子生得儒雅,他一身白袍,長發如墨披散在肩頭,像是凜然於世外的仙人,他神情有些擔憂,扶住了她的肩。
島主姓楚,名翎寧,寓為海晏河清,國泰民安,可如今,她已快忘了這個名字。
“有誤會,總是要說出來的,你心裡憋著,孩子永遠都不知道。”
“我一時還不知怎麼說。”楚翎寧說道,臉上浮現幾絲愧色,她虧欠這孩子太多了,“蕭沐,她應當不想知道這真相。”
再如何解釋,當年之事還是因她私心雜念,終釀成大錯。
……
五月初七,季家三郎君生辰,季家大肆宴請皇城權貴,賓客盈門。
左家有落魄之勢,季家卻有此舉,有人言,季家囂張過頭了。
皇帝此舉,實則打壓世家,季家在這種時候往上撞,著實不是明智之舉,很多人抱著這樣心思,特地來看戲。
卻不知,此舉乃是皇帝授意。
季家在平安坊的彆院名為解憂,不過為了這場戲更有排麵些,季辭蘭特意掛了個“季家”的牌匾,用金沙題字。
大門外已掛上彩燈彩帶,長相喜慶的下人端著壽桃餅迎客,此乃明州的習俗,壽桃餅上印著“福”字,給賓客添添福氣。
彼時洪家的馬車停在府外,洪素端坐在馬車內,沒接遞來的壽桃餅,反問:“季家難道是這樣的待客之道?”
賓客紛紛駐足,向門外觀望著。
下人不明所以,“洪大人是何意?”
洪素重重哼了聲,“諸多貴賓蒞臨,你們少家主竟不親迎。”
話落,一聲古怪的譏笑傳出,洪素掀開簾子看過去,原是賈家的馬車到了。
賈箐姳踩著轎凳下來,“本官當誰這般囂張,原是你。”
她不屑地瞥了洪素一眼,拂開袖子往府內走去,那姿態十分傲慢,像是在看什麼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待賈箐姳入府後,賓客中響起幾聲哂笑,不過是左家要倒了,露了幾次麵,就這般不知天高地厚,敢讓季辭蘭親迎。
實在是可笑至極。
洪素氣紅了臉,正要下馬車追上賈箐姳時,身後之人狠狠撞在她身上,差些把她撞翻出去。
“豎女何人!”洪素大罵。
前頭的人腳步頓住,聲音冷得像冰渣子,“樓家樓亦熙,漠州軍驍騎校尉。”
四周喧鬨起來。
“樓家人,什麼時候跑到皇城來了?”
“還不是因她那個未婚夫郎,不過不是被關進天牢裡了?”
“皇恩浩蕩,早放出來了。”